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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歲的樣子,懷裡抱著一個破舊的小包袱,神情驚怯地張望著。
她覺得那婦人的眉眼很是熟悉,細細端詳了一番,便想起來了,“你是燕娘嗎?”
婦人聞聲抬頭,看到她登時露出了驚喜之色,脫口喊道:“知秋妹子!”
葉知秋趕忙撥開人群上前。握住她急急伸過來的手,驚訝地打量著她,“燕娘,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去年見她的時候。她的衣著雖然清寒,可也乾淨整潔。現在別說整潔,連乾淨都算不上。一身打滿了補丁的衣褲不知道穿了多久,前襟和袖口都掛著大片發亮的汙垢。
面容黃瘦,憔悴不堪,眼角堆滿了細紋。頭髮也亂糟糟的,乾枯如草。
那小男孩的衣著比她稍強一些,只有膝蓋和胳膊肘打著補丁。就是鬆鬆垮垮的,不是很合身,想是撿了誰家孩子不要的舊衣服。
她跟阿福的大姐阿喜住在同一個村子。夏元節的時候還聽阿喜說起來,楊順出門做買賣,賺了好大一筆錢,給家裡翻蓋了新房,日子過得很好。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她怎麼連從前都不如了?
燕娘被問到了痛處,剛剛止住的眼淚又稀里嘩啦地流了下來,“知秋妹子,我們一家子都快活不下去了……”
葉知秋聽出來了,她這是有什麼隱情。不好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訴說心酸史,於是帶著她和孩子離開學堂,回到成家。
打水給她洗了臉。又拿了早上剩下的粥和餡餅過來。這娘倆顯然餓壞了,風捲殘雲,很快就把半盆粥和七八個餡餅吃光了,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葉知秋怕他們一口氣吃太多傷了腸胃,不敢再拿吃的東西給他們,取了兩碗罐頭汁。讓他們慢慢地喝下去。
吃過飯,燕孃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不好意思地看著葉知秋,“知秋妹子,你別笑話我們娘倆兒。我們家啊,都一個多月沒吃上一頓飽飯了,真真兒是餓狠了。”
“燕娘,你和楊大哥到底出什麼事了?”聽她這麼說,葉知秋愈發好奇了。
“唉,別提了,都是那包銀子惹出來的禍。”燕娘懊悔地嘆了一口氣,便將事情細細地跟她說了。
原來那天夫妻兩個從鳳康那裡得了銀子之後,先是欣喜若狂,興奮勁兒一過,心裡又不踏實了。突然發了一大筆橫財,害怕被村裡人猜疑,也怕被賊人惦記。
一家人關起門商議了好幾天,決定把銀子分成兩半。一半埋起來,另外一半讓楊順拿出去做點兒小買賣。這樣一來,既能錢生錢,還能給這筆不明不白的財產打打掩護。
恰好燕娘有一個遠房親戚在倉原縣城做倒茶生意,缺個人幫手。兩下一聯絡,便將這事敲定了。
倒茶生意在清陽府一帶很盛行,是一種半僱傭性質的行業。一般來說,大的茶莊都有固定的貨源和專屬的車馬隊,那些中小型的茶莊就沒有這個條件了了。他們要想獲得貨源,就要依靠倒茶幫。
倒茶幫是流動組織,由一個在行業之中比較有威望的人牽頭,定好出發的時間,願意去的人自發集合,然後結伴南下。各買各的茶,買完再結伴回來,各自尋找銷路。
他們的運轉資金大部分是自己掏腰包,少部分來自茶莊預付的定金。定金不會很多,也就一成至兩成的樣子,這樣即便出了什麼意外,買賣不成,也不會損失太多。
楊順起初並沒有往裡投錢,只是跟車幫忙。跑了兩趟之後,感覺熟悉了,便試著投了一點銀子進去。小賺幾筆之後,膽子漸漸大了,投的銀子也多了。
夏元節之前跑的那一趟,賺了將近百兩銀子。在親戚的鼓動之下,他將賺來的錢全部投了進去。不料回來的路上遇到大暴雨,整整兩車的茶全被雨水泡壞了,賠得血本無歸。
親戚見勢頭不妙,回到清陽府地界就藉故潛逃了。楊順不知情,傻乎乎地找到茶莊,跟人說明情況,結果被人追著討要定金。無奈之下,只好把家裡的東西拿出去賣的賣,當的當,連房契和地契都押上,才勉強把外債還清了。
遭此一劫,楊順心火難消,大病一場,至今沒能痊癒。一直病怏怏的公爹也受了刺激,整日藥不離口。
燕娘上面要伺候老的,中間要顧著丈夫,下面還要照看兩個小的,日子只能用苦不堪言來形容。
夫妻兩個本打算掙了大錢,送兒子去城裡的私塾唸書。哪裡知道富貴夢如此短暫,才半年多一點就無情地破滅了。
痛定思痛,他們認為兒子讀書是讓他們老楊家重振雄風的唯一出路。因此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