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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問了幾個人,便有一個趕牛車的老漢應了這活兒。老漢姓耿,是個精明又爽快的人,“我家離小喇叭村挺近,也就拐上半里路的事兒,你們要是不著急走,就上來吧。等我置辦完東西,回去的時候捎上你們。你也不用多給,十文錢就行。”
這價錢已經很低了,葉知秋左右也不在乎那點時間,就拿上東西,和虎頭上了車。
路上耿老漢停車買東西,她也跟著挑了幾樣。買了一筐蘿蔔,幾棵白菜,還有一些調味料。到了肉市看到便宜的豬肉,便狠下心要了五斤,還買了一條魚。想起自己日後免不了要拋頭露面,穿的邋里邋遢也不行,又扯了幾尺布,買了一雙合腳的鞋。
林林總總加起來,又花了將近一兩銀子。
虎頭見錢流水一樣淌出去,直心疼,“姐姐,你把錢都花完了,以後不過了?”
“什麼叫不過了?”葉知秋在他腦門上輕輕地敲了一記,“這叫投資,能花才能賺。”
她並非大手大腳的人,除了布和鞋,剩下的東西都是為成老爹和虎頭買的。有了這些儲備,即便半月後她因為還不上銀子去做苦力,也夠他們吃好一陣子了。
當然,這只是以防萬一的消極做法。總體來說,她的心態還是很積極很樂觀的,努力賺錢還債,並趁機發家致富,走上小康之路,才是她的主要奮鬥目標。
耿老漢見車上的東西多了,便將一個麻袋往車頭翻了翻,剛好將壓在下面的破洞露了出來。葉知秋透過那個洞,看到了一個黃黃圓圓的東西,便問道:“大叔,這土豆你是從哪兒買來的?”
老漢先是一愣,隨即吃驚起來,“你認得這東西?”
“是啊,怎麼了?”葉知秋之所以跟他打聽買處,是因為她在清陽府走了一遭,沒看到哪裡有賣土豆的。見他這種反應,有些詫異,“認得這東西很奇怪嗎?”
“哎喲,總算碰見識貨的了。”耿老漢答非所問,激動得鬍子一抖一抖的,“小嫂子,你說這叫啥來著?”
“土豆,也叫馬鈴薯,洋芋,地蛋。”葉知秋一口氣說了好幾種叫法,又忍不住好奇地問,“大叔,你不認識這東西嗎?那你買了幹什麼?”
耿老漢一揮手,“哪兒是買的,是我自家種的。”語氣頓了頓,接著說下去,“年前我在路上救了一個人,這人長得怪模怪樣的,說話也是怪腔怪調的。名字叫啃啥東西,反正也挺怪。
他說自己從老遠的番國來,本來想倒騰點兒東西做買賣,可咱們這兒不認他們的東西。身上沒錢,就餓暈在了山裡邊兒了。我讓他在家裡住了大半個月,又給了他半吊子錢當盤纏。他臨走的時候,送了我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說是謝禮。”
葉知秋聽得兩眼放亮,“後來呢?”
“我們家的田緊挨著山,地薄不好耕種。今天雨水又少,種了幾畝菽糧都乾死在地裡了。”提起這事兒,耿老漢一臉的苦澀和無奈,“那會兒夏天都過了一半兒了,也種不了糧食。種菜得靠水,那附近沒河溝也沒水窪,要從家裡往外挑水。來回好幾裡地,折騰不起啊。就那麼空著等來年吧,又太可惜了。
我冷不丁想起番商說過,他們那邊兒的莊稼抗旱,就從他給的那堆東西里翻出一包種子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撒到田裡了。過了沒幾天,還真長出來了,綠油油的,竄得那叫一個快。
入秋沒多久就開花了,有白有紫,一簇一簇的,好看著呢。後來坐了果,有指肚那麼大。等了大半個月,也不見長大,摘下來嚐了嚐,哎喲,又澀又辣的,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當時我就尋思,這番國人也真可憐,這麼難吃的東西還當寶。
不能吃的東西,我們也就沒再管它。前些日子過去瞅了瞅,見田裡趴了滿地的幹秧子,就想拉回去當柴燒。誰知道一拔,帶出東西來了。刨開一看,土裡面全是黃蛋蛋,大的小的,圓的扁的,密密麻麻的。
帶回家煮熟一嘗,甜絲絲的,有面兒,挺好吃還頂飽。我趕忙招呼家裡人一起下地,把這東西收拾出來,裝了有兩車。我們家人多地方小,屋裡沒地兒擱,就堆在院子裡。下了幾場霜,凍了一多半兒。化開之後,軟趴趴的,直冒黑水。
我怕放家裡都爛了,尋思這是個稀罕物,指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就挑了點兒好的帶進城。可打聽了一圈,誰都不認這東西。沒人買,只能拿回去自己吃了。”
聽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葉知秋才恍然大悟,這個時代跟她所知道的古代一樣,有些農作物還沒從外國傳進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