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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領先於教區的孩子們一個年級。就這樣一年又一年,直到完成成年教育。
在這個光明期,她開始教育新世代的孩子。等這一代孩子長大成人後,她已經很老很老了。能活到第三代的人很多,但只有極少數人能活到這一代結束。老太太身體贏弱,不可能孤身一人為即將到來的暗黑期①做好準備,不過她有當地教堂和她自己孩子的幫助,說不定還能活著進人第四代,第四次看到新太陽的到來。
恩克萊爾太太生活得並不封閉,她隨時可以聽到本地的小道訊息,還堅持閱讀。老人家甚至對戰爭也很感興趣,當然,她只可能是個熱心的旁觀者。“要我說,就得衝那些遨弗人的屁股狠狠搗幾下。
我有兩個侄孫在前線,我真替他們驕傲。”
舍坎納一邊聽,一邊從寬寬的視窗向外看。山區的星星真亮啊,群星璀璨,亮度各不相同。外面並不是一片漆黑,星光下,森林的闊葉和遠處的山丘半明半暗。細小的林妖不斷撞著紗窗,發出“嘀嘀”的聲音,幾不可聞。周圍的樹林裡四處傳來它們吱吱的歌聲。
外面驀地響起鼓聲。聲若雷震,震動不斷傳來,不僅耳朵,就連他的肢尖和胸膛都感受到了。另一面鼓也敲打起來了,與先前的鼓聲相呼應。
恩克萊爾太太不說話了,她恨恨地聽著這一片喧囂。“真抱歉,一時半會兒恐怕停不下來。”
“是您的鄰居?”舍坎納指指北面,就是那條小山谷。除了剛來時那句“這一趟路走得可不算近”之外,她一句話都沒提山谷①當地蜘蛛人則稱之為暗黑期,蜘蛛人語言後也改口稱之為暗黑期。
青河人和易莫金人稱為黑暗期,後來在學會這是譯文所作的更改,以示區別裡那些怪人。真奇怪。
……恐怕現在也不會說。恩克萊爾太太蜷縮在她的棲座上,一聲不吭。自從舍坎納來了以後,這是她頭一次長時間不說話。最後,“聽說過懶惰的林妖的故事嗎?”“當然。”
“我講課時經常用這個故事,特別是給五六歲的孩子上課的時候。林妖跟咱們沾點遠親,所以長得很像非常小的小人。我們上課時要講這種動物,講它們是怎麼長出翅膀來的。每到這時候,我就會給孩子們講懶惰的林妖的故事:不為暗黑期做好準備,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兒,直到一切都太晚了。”她氣惱地朝自己的進食肢噴了口氣,“這地方的人很窮,只能在土裡刨食。所以我當初才離家出海。同樣因為這個,我最後又回到這裡。我想幫大家一把。好些年裡,我教書得到的報酬只是農民合作社打的欠條。但我想告訴你,年輕人,我們這兒的人並不壞……當然,時不時的,會有個把人自願走上當害蟲的路。這樣的人不多,主要是山裡頭的。”
舍坎納向她描述了自己在谷底遭到的伏擊。
恩克萊爾太太點點頭,“我猜也是這樣,你來的時候就跟屁股上著了火似的。幸好你有車,才逃過了這一難。唔,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你也沒多大危險。我是說,除非你一動不動隨他們怎樣,那真有可能被他們活活打死。但一般情況下,他們實在太懶了,算不上多大威脅。”
呢!也就是說,下邊那些人當真是地地道道的怪胎。他極力不要顯得過於感興趣,“那種鼓聲又是—”恩克萊爾太太不屑地一擺手,“沒準)L算他們的音樂吧。我猜他們前不久從哪兒搞來一批藥性汽水,喝醉了。不過亂敲亂打只是小事,雖說晚上吵得人睡不好。不,這些算不了什麼。你知道真正讓他們成為害蟲的是什麼嗎?他們不好好為大黑暗做準備……還連累孩子們一塊兒受罪。住下面山谷裡的那兩口子,他們原本是山裡人,可受不了種地那份苦,開開關關①做過一陣子鐵匠活,後來又在各個村子裡逛,能偷就偷,偷不著就打點短工。反正太陽好的時候混日子不算難。最可恨的是,這麼做的同時,這兩個沒斷過亂搞,一個勁兒地生……“昂德希爾先生,你還年輕,從小可能也沒吃過什麼苦。不知你懂不懂,在漸暗期之前讓女人懷上孩子是多麼不應該。之前最多也就是一兩個小傢伙—任何體面的女人都會堅決拿掉。可山谷裡那一對)L害蟲,整天不停地搞來搞去。那個男的背後總斷不了貼著一兩個小的。老天有眼,幸好那些孩子沒幾個活下來。不過時不時總有個把能長過嬰兒階段,有幾個已經成了兒童。等長到兒童階段,他們已經有好多年②被當成純粹的動物對待,大多數到那時已經成了白痴。”
舍坎納想起那種獵食動物般的瞪視。那些小東西跟他記憶中的孩子是那麼不一樣。“但肯定還有一些挺過來了,長大成人?”“是有一些。那些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