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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昏了頭,什麼都不管不顧。記得他當時說話的那副腔調吧?怎麼都沒想到他會蠢到那份上。結果可好,弄死了不少人。唉,有時候就是這麼倒黴。”
文尼轉頭向說話者的方向望去。黃昏夜色中,對方的臉成了灰白色的一團,搖來晃去。文尼一時按捺不住心頭的無名火,真恨不得大打出手。要是能一拳把那張臉砸個稀巴爛,那該多好埃他沒有動,身體朝黑暗中更縮排去一點,讓呼吸平靜下來。“是啊,有時候就那麼倒黴。”說不定哪天就會落到你頭上。不用說,勞肯定在這)L安了監控器。
“膽子倒不小,有種。這二點我倒挺佩服。”黑暗中,文尼說不清對方是不是在笑,也無法分辨這種愚蠢的讚美到底是不是老頭子的真心話。特林尼湊近了些,壓低嗓門道:“別太難過了。有時候,你只能順著來才過得下去。而且,我倒覺得勞挺容易對付的,我滿可以把那個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他發表的那通演說—你注意到沒有?吉米弄死那麼些人以後,勞緩和下來了,願意順著咱們。我敢發誓,連他的那些話都是從咱們的歷史上抄來的。”
就算在地獄裡,也少不了這些該死的小丑!範·特林尼,這個上了歲數的老古板,此人心目中的陰謀就是在中央公園一棵大樹底下壓低嗓門說悄悄話。特林尼真是屁都不懂埃比那更糟,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有他比沒他差得多·,·…兩人在幾乎一片漆黑中坐了一會兒。天可憐見,範·特林尼沒開腔。這傢伙的冥頑不靈就像一堆石頭,倒進伊澤爾如死水般絕望的心,重新攪起許多本已沉澱下去的東西。有這個蠢人也好,讓他可以想點自身以外的事。勞的演說……緩和下來了,願意順著咱們?從某種意義上說,還真是這樣。勞是這場災難的受害一方,他們同屬受害的一方。事到如今,雙方只有攜手合作,此外別無他途。他回想著勞的演說。唔。有些字句還真的是抄來的,從範·紐文在布里斯戈大裂隙發表的講話中抄的。布里斯戈大裂隙,那是青河歷史上的一個閃光點。貿易者們在那裡拯救了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還有數十億生命。那次事件的規模如此之大,時空中任何一個單獨的點恐怕再也容不下比那更大的事件了。可以說,當代意義上的青河便源自布里斯戈大裂隙。它和眼下有什麼相似之處?零··一不對,有一點相同:當時同樣是來自各地的人類分支相互合作,終於戰勝了最可怕的背叛。
兩千年來,範·紐文的演講一直迴盪在青河人的活動空間。托馬斯·勞也知道,這沒有什麼奇怪的。這裡那裡抄襲幾句,引起青河人的共鳴……問題是,托馬斯·勞所謂的“合作”,就是要他們接受聚能,接受特里克西婭·邦索爾的遭遇。文尼現在意識到,當時他也被勞的演說所感染,被打動了。可一旦明白他的話只是抄襲,自己的感受便全然不同了。說得天花亂墜,深情款款,目的只是要他們接受……聚能。
兩天來,羞愧和負罪感一直沉重地壓在心頭。但現在,伊澤爾開始思索起來。吉米·迪姆從來算不上他的朋友,比他大好幾歲,從兩人第一次見面起,迪姆就是他的隊長,他的直接上司。伊澤爾盡力回想吉米的事,拉開一段距離,以第三者的眼光審視他。
伊澤爾·文尼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但他長大成人的這些年,正是文尼。23家族興旺發達的鼎盛期。他的叔叔嬸嬸和表親中有許多人是人類這部分活動空間最成功的貿易者。從兒時起,伊澤爾便聽著他們的教誨、和他們玩耍……吉米·迪姆則是完全不同於他的另一種人。工作十分努力,卻沒有多少想像力。他從來沒有為自己定下什麼遠大目標,這樣很好,因為他雖說十分勤勉,但能力有限,只夠管理一支工程隊。嗯,我以前怎麼從來沒這麼想過他。這種回想讓人十分傷感,一下子使吉米從一個強硬、不好打交道的隊長一變而為一個更容易讓別人喜歡上的人,一個本來可以跟文尼成為朋友的人。
另一個想法來得同樣突然。他意識到,吉米肯定極不願意跟托馬斯·勞耍這種孤注一擲、互相威脅的把戲。他沒有幹這種事的才能,到頭來算計錯了。那個人,想的只是跟祖芙·杜結婚,爬上中級管理職位。不對呀!文尼彷彿驀地從噩夢中驚醒,這才覺察到周圍的濃重夜色,樹叢間入睡的蝴蝶輕輕拍打翅膀的聲音,透過襯衣長褲傳來的潮乎乎苔鮮叢的寒氣。他拼命回想自己當時在大廳音響系統裡聽到的那個聲音。不錯,聲音是吉米的,他們迪姆家的尼瑟語,口音一點不差。但那種語氣、詞句的選擇,如此自信,如此傲慢,如此……近乎輕福吉米·迪姆永遠不可能裝出那種情緒,吉米也永遠不可能感受到那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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