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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和的驕傲”,一路的景色跟從前一樣開闊。森林的樹齡只有兩歲,錐形樹幹的硬皮上綴滿新發的蓓蕾。樹的高度大多隻有一米左右,偶爾也有些地方,樹木和灌木長到了兩三米。
綠色一直蔓延數哩,這裡那裡不時出現一片山崩造成的褐色,或是一道奔流的瀑布。一在目前的太陽新生期,遠西森林彷彿是上帝親手打理的一塊草坪。走在“協和的驕傲”上,旅人的目光不受任何遮擋,極目向下,幾乎隨處可以俯瞰大海。
緊緊抓住棲架的倫克納把手腳稍稍放鬆了一點。他望望後面,只見史密斯的警衛從最後一個轉彎處趕了上來。旅途的大部分時間,警衛車還算跟得很緊。一路上洪水氾濫,暴雨傾盆,就連史密斯也只得低速前進。但現在,警衛們可就手忙腳亂了。這些人如果怨氣沖天,倫克納一點兒也不怪他們。不幸的是,他們的牢騷只有向上司發才管用,也就是維多利亞·史密斯。史密斯穿著一身陸戰指揮部後勤部的少校軍服。部門的事倒不算撒謊。從編制上說,情報部門確實隸屬於後勤部,這樣做比較方便。但史密斯可不是什麼少校。昂納白退役已經四年了,不過部隊裡還是有不少一塊兒喝酒的老朋友……還有,他知道那場大戰是怎麼打贏的。如果維多利亞·史密斯至今還不是情報部門的首腦,那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還是有的,至少在他還沒琢磨出內中含意的時候。兩天前,史密斯打來電話,邀請他重返部隊。今天又親自到他在普林塞頓的店鋪登門拜訪。一看警戒的架勢他就明白了。可舍坎納·昂德希爾居然也來了,這可完全沒想到。再次見到這兩人,他高興極了(這方面倒沒有出乎意料)。倫克納·昂納白在那次縮短戰爭程序的行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他並沒有因此成為知名人物。至少還得再等十年,他們涉險踏入深黑期的壯舉才會公諸於眾。不過那次任務還是有好處的,昂納白得到的賞金足足是他終生積蓄的二十倍,同時也為他提供了退伍的機會。離開部隊以後,他利用自己的工程背景搞起了建築方面的生意。
在新太陽亮起的頭幾年,需要做的活兒真是太多了。工作環境很危險,不亞於戰鬥。有時還會爆發真正的戰鬥。即使在現代社會,光明初期仍然是個惡行遍地的階段:從盜竊到謀殺到佔用他人土地,什麼壞事都有。倫克納·昂納白的建築生意幹得相當不錯。所以,最出人意料的也許是:維多利亞·史密斯竟然沒費多大力氣就說服了他重新入伍,為期三十天。“時間不長,可以讓你先了解了解我們正在做什麼,再決定願不願意回來長期服役,跟我們一塊兒幹。”
於是便有了這趟前往陸戰指揮部的旅行。到現在為止,還算一次開心的假期,會會老朋友什麼的。(另外,將軍替軍士開車,這也是件稀罕的好事兒。)舍坎納·昂德希爾還是過去那個羈勒不住的天才,不過因為在深黑期歷險中神經系統受了傷,他的模樣比實際歲數老些。史密斯比過去開朗多了,有說有笑。駛離普林塞頓十五哩之後,車子進人遠西山脈,剛才那一排排臨時房子看不到了。這兩位才向他透露了他們的私人生活。
“你們是什麼來著?”昂納白脫口而出,差點滑下棲架。四面熱氣騰騰的瓢潑大雨嘩啦啦直往下澆,也許他沒聽清楚。
“你聽到我的話了,倫克①。將軍大人和我已經是兩口子了。”
昂德希爾樂開了花,一臉傻笑。
維多利亞·史密斯抬起一隻前肢,“更正一下,別叫我將軍。”
昂納白平時很善於掩飾自己的驚訝,可這回實在太過震驚,連昂德希爾都看出來了。他笑得更開心了。“大黑暗之前,你真沒看出我們之間有了點什麼?”“這個……”看倒是看出來了,但當時舍坎納即將冒生命危險踏進一切都是未知數的深黑期,他們還能有什麼結果?因為這個,倫克納一直很替這兩人惋惜。
說實話,這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舍坎納·昂德希爾的天才主意比昂納白軍士長認識的任何十二個人加起來都多,但他的主意大多完全沒有可行性,至少人的一生中是不可能實現的。
而另一方面,維多利亞·史密斯對哪些主意可以實現別具慧眼。就說舍坎納這個人吧,許久以前的那個下午,如果不是她碰巧來了,昂納白準會把可憐的昂德希爾一腳直踢回普林塞頓。如此一來,他那些最後贏得大戰的瘋狂想法也就永遠損失掉了。所以,不,如果不是時間問題,他完全相信這兩人最終會結成良緣。還有,如果維多利亞·史密斯現在真的擔任了協和國的情報局長,肯定對國家大有裨益。但是,那個難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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