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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道:“你且回自己院子去,等本王有事再召你。”
陳徽妃稱諾。
宮車繼續沿著青石道,過了一帶茂林,前方就是通往晉王寢殿的道路。穿針發現肖彥的神色起了細微的變化,似猶豫似迷惘,他略一沉吟,慢慢地對穿針說:“有樣東西賞你,先讓他們送你過去瞧瞧。”
穿針笑道:“這麼神秘,定是臣妾喜歡的。”
肖彥的臉上浮起一層奇怪的微笑,狀似隨意:“看了再說。”
“王爺不一起看嗎?”穿針的語音溫柔,眼睛定定地看住肖彥。
“本王不過去了。”肖彥的話語有點含糊,穿針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的緊張。
她下了宮車,早有步輦等候著。穿針坐了上去,沿路穿花度柳,扶石依泉,她初始以為上荔香院,哪知愈走愈不對勁,繞過芙蓉洲,九曲橋下,竟是通往景辛宮的甬道。
綠柳周垂,穿針抬眼望著景辛宮深翹的四脊,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她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路愈走愈開闊,前面卻是新砌的楠木冰梅八角月亮門,兩邊粉垣環護,珠瓔和淺畫正站立在屏門外,笑盈盈地伸著脖子張望。
新刷的粉牆,排排油綠灑金門窗,原先斑駁退漆的廊簷、門柱漆得勻細,幽幽地透著暗亮的漆光。上等的子母磚道上清掃得一塵不染,湖砌的玉荷池內蓮葉碧綠,朵朵紅蓮亭亭獨豔,池內喂有數十條的大紅鯉魚,綠葉浮萍中唼喋交錯。兩邊還隱約見些花壇,雜了一叢叢的名貴花木,樟樹朴樹華蓋如雲,芭蕉、文竹又綠得可愛。
走廊邊,側殿內,隨處都有宮人宮女裡外忙碌的身影,此時他們一見珉妃回來,全都聚集在玉荷池邊,齊刷刷地朝著她伏地磕頭。
要不是看頭頂上蕉葉式的匾額,穿針無論如何,也不敢將眼前花影滿庭,生機光華的燦爛景象,與以前蕭瑟冷寂的景辛宮聯絡起來。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如墜夢中,喃喃不得自語。
原來,肖彥想賞給她的,竟是他斷然不願的景辛宮!這裡曾經留有他的故事,他的殘夢,卻咬牙交付於她,不知他是下了何種的決心?
世事難料啊!不久前她還彷徨在這裡,看雜草叢生,看墜葉飄滿香階,輕吐她不能說出的惘然與憂傷。而今,她搖身成為這裡的主人,每個門窗都為她開啟,她可以自由的、隨意的走遍每個角角落落。
為何,心中沒有那份喜悅?也許是因為太突然,不免有點惶恐的緣故。她清楚地明白自己與冷霜兒之間的天地之別,她是旁逸斜出,他對她是妥協,是讓步。沒有那種對冷霜兒的憐愛和寬容,心甘情願地看著冷霜兒在他面前任意妄為。
“娘娘有所不知,您去幷州的當天,王爺就命人開始修繕了,還下令必須在幾日內完成呢。”珠瓔在身旁絮絮說著,帶了難掩的得意。
娘娘的境況與以前大相徑庭,王爺連景辛宮都給了娘娘,這正妃的位置就指日可待了。
娘娘的位置坐得越穩,她們做奴才的臉上越是增光添色,說話也就理直氣壯了。
穿針獨自站著,望著裝修一新的景辛宮,含著莫名的感動。那日他進了荔香院,環顧四周,他說:“去了早些回來。”
原來那不是一句所謂的警告,他是暗示她,他要把景辛宮送給她。
她略略地閉上眼,陽光像一條金線,穿越景辛宮垣牆,刺進她的眼中。她的心,輕輕一痛。她垂下眼簾,眼淚悄悄滑落臉頰,落了一地的清冷。
“很高興是不是?”
後邊兀的一聲,她吃驚地轉過頭去,陳徽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
玉娉婷 美人娟娟隔秋水(三)
陳徽妃笑吟吟的走近她,髻雲高擁,一副雍容華貴的氣度。
“時隔三年多了,這景辛宮終是換了主人。”陳徽妃的眼睛看向冷霜兒的寢殿,眼波有點盪漾不定,“妹妹性情柔順,連王爺也被你軟化了,足見妹妹非一般人可比。”
穿針不解其意,輕輕一笑,等著陳徽妃繼續。陳徽妃的眼光移將過來,她躊躇著,方將手伸進了穿針的手中。
她的手指很涼,彷彿長期浸在冰水裡,讓穿針都有點瑟縮。手指的力道慢慢加大,那股寒意瀰漫而上,她說話的語調又低如耳語,彷彿有森森之感。
“西面的那堵牆雖是沒拆,可冷霜兒畢竟是在那裡吊死的。寢殿很富麗堂皇,她的東西原封不動地在裡面,有人還聽到她半夜的哭聲,她依然陰魂不散……你不怕嗎?”
周圍的空氣驀地凝滯起來,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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