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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他們早早的歇下了,就如尋常夫妻,一頓大吵後他們又和好如初。穿針依舊被他溫柔地摟在懷裡,一更夜雨催桃花,雲雨承歡後她軟玉溫香,面向他的眸子裡滿泓秋水……那時的肖彥少了笑意,但眉眼處溢位的還是那切切的柔情。穿針沉沉睡去,恐怕連自己也不知道,一場災難即將降臨到她的身上。
更漏聲梆梆敲打三下,肖彥突然醒來,警惕地聆聽殿外的動靜,霍然起床,急速地穿著衣服。穿針也睜開了眼睛,問他:“王爺要回去?”
“回南營,我感覺不妙。”肖彥快速地回答一句,披上繡青龍的錦袍。他甚至顧不上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幔帳。
這時,殿外傳來疾速的腳步聲,有人在外面匆匆稟告:“王爺,南營起火了,有人襲擊兵器庫!”肖彥狂喊:“備馬,快!”嘈雜聲四起,穿針已經起來,飛撲到雕窗前向外望去,晉王寢殿外燈火閃爍,人影綽動,伴隨著馬匹的嘶鳴聲。很快的,那嘈雜的聲音潮水般的退了,寢殿外又恢復了平靜。
這日半夜時分,柬國軍隊以雷霆萬鈞之勢,對南營大帳發動猛襲。
早在幾日前,翼國境內潛伏的柬軍紮下了連綿大營,他們兵分四路,暮色時分各路大軍開始了隱秘的移動,向京城的南營大帳瀰漫而去。柬軍的戰法簡單易行:偷襲營寨,四面滲入各處兵器庫,同時舉火,瞄準目標進發。如此一來,翼軍同時受襲,相互不能為援,一時大為混亂。
正在酣夢之中,阮將軍突聞殺聲震天,一個激靈,衝出大帳。只見大片火把如龍舌晃動,四面山野一片戰馬嘶鳴。他驚出一聲冷汗,卻見旗下十多名軍吏衛士被一名黑鐵塔般的壯漢逼得團團亂轉。
阮將軍大喝一聲:“擺脫纏鬥,上馬列陣,保護兵器庫!”
那大漢哈哈大笑:“太子對地形瞭如指掌,你們已經晚了!”
阮將軍急怒攻心,一路全力酣殺。危機時刻,肖彥趕到,狂奔上士丘高臺,抓起一對大錘猛擂戰鼓。金鼓號令一響,四面翼軍一片呼嘯,狂飆般從山腰捲來。
戰爭持續了一夜,各處兵器庫幾乎被席捲一空,柬軍遭遇翼軍三萬步兵頑強抵抗,便迅速回卷,扔下幾輛拖不走的青銅軺車,和十幾名因傷難出山的棄將,揚長而去。
紅日東出,漫山遍野佈滿屍體,“肖”字大旗迎風獵獵,肖彥面色青白,咬牙切齒地一劈令旗:“收兵,南營大帳!”
玉娉婷 世事茫茫難自料(四)
立夏時,京城裡颳起了風沙,沒多久又停了,這日的天氣顯得異乎尋常的悶熱。
穿針晌午進了龔府大門,天井裡傳來的龔父悠閒的小調本屬平常,然而今日在穿針耳裡分外刺耳。太陽隱在陰雲裡,廊簷下的鸚鵡撲騰著翅膀,焦躁不安地亂叫幾聲。穿針本就心緒不寧,這番一顆心更是急跳難定,她抬眸望天,有種黑雲壓城的感覺。
魚池邊的亭子裡,慶洛正捧著書用功著,看見穿針進來,興奮地叫了她一聲:“大姐,今日怎麼來了?”
穿針勉力一笑:“來看看娘,看看你,做了御膳房的桂花鯉魚湯給你們喝。”
“大姐好糊塗,今日是初一,娘吃素。”慶洛接過了穿針手中的提盒,奇怪地看著她,“聽說夜裡南營火光沖天,翼軍和柬軍打起來了,你還是在王府裡等訊息,別過來了。”
穿針嘆息道:“光等也沒用,會把人憋出病來。心裡又老惦念著你們,還是出來透透氣,馬上就回去。”
“大姐怎麼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別擔心,這不已經平靜了?王爺英雄蓋世,柬國人不會敢怎樣的。”慶洛玩笑幾句,又壓低了聲音,“其實現在最擔心的是二姐。聽娘說,二姐自從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之後,以前的大脾氣都沒了,悶悶的老不說話。前幾天要娘把做好的嬰孩衣服都拿過去,娘不知道她派什麼用場,二姐獨自在大院裡挖了個坑,把衣服都埋了,說地底下的兒子一年四季可以穿上,娘回來就哭。”
穿針有些呆呆地聽著,心口一陣一陣的疼痛,也不知道是為了引線,還是那個孩子。她躊躇了一下,朝慶洛低言:“跟娘說話咱們盡挑好聽的,別惹她再難過。”
慶洛聽話地點頭。
穿針回景辛宮後,見偏殿的蟬翼紗窗還落著,便開始喚珠瓔。喚了三聲,沒聽到珠瓔往日清脆的應答,感到奇怪,淺畫端了沏好的蓮心茶進來。
“珠瓔呢?”穿針親自過去捲起紗簾,讓外面的微風吹拂而入。
“一早就沒見人影。”淺畫嘀咕道,“定是跟秋荷上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