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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我多做了些飯,你也別動火咧,就趁熱吃這些呀。
酸棗忙不迭地接過,說,你看,你看,不去伺候好娃兒娘,倒惦記著我哩,這兒是咋說,這說咋說。
茂生把京兒從牛背上抱下來,說,二叔,我得回哩。一家人還未吃飯,東屋沒人也不行,京兒又太吵鬧,妨礙你吃飯呀。
酸棗忙回道,不礙,不礙。你快回哩,快回哩。
茂生爺倆兒回了東院,西院裡立時清淨下來,除了牛咀嚼草料的聲音,就剩了酸棗自己弄出的聲響。
西屋裡凌亂不堪,到處堆放著草料、犁耙、牛韁繩牛鞍子等,滿屋子的牛騷氣和黴潮氣。靠東山牆安放著一張床,上面胡亂堆放著破舊的被子和被油灰沾抹得髒兮兮油亮亮的衣服。床頭靠南窗的角落裡,用石頭和幾塊木板搭起了一個搖搖晃晃的飯桌。傍邊用三塊石頭插成了個鍋框,放著一口黑糊糊的鍋。牆壁已被煙火燻烤得一片漆黑,併到處飄浮著一絲兒一縷兒的蜘蛛網。
有了茂生送來的熱飯,酸棗就沒有動煙火。他就著涼開水,淅淅瀝瀝地吃完了稀飯和餅子,感到肚裡熱乎乎的,很是愜意。
自從茂生回來,他經常不生煙火。木琴總是隔三岔五地叫茂生送來熱熱的飯食。東院裡時常想起木琴腔調兒怪怪的聲音,“茂生,給二叔送點兒飯去。”接著就會響起茂生憨厚的迴音,“是哩,是哩。”木琴還對酸棗說過,要他一搭夥兒到東院裡來吃,說也就是多一瓢水一雙筷子的事,省得自己冷鍋冷灶地再忙活。酸棗就受寵若驚地辭道,不哩,不哩,都習慣哩,不忙活呀。
此時,天已大黑了。
他把牲口安頓好,也不點煤油燈,窸窸嗦嗦地摸黑上床,褪下褲褂,光溜溜兒地鑽進到處翻卷著棉絮的破被裡,痛快地舒了口氣。東院裡傳來京兒的哭聲,想是又闖了啥禍端,讓茂生教訓了。酸棗就覺得這日子有了些滋味兒。
這些天來,他總是願意回想過去的事體。回想最多的,便是與死去的媳婦過日子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酸棗活得可不像現在這麼窩囊兒,也是一條濃眉大眼粗腰厚背的莊稼漢子,也有一個不算好看但渾身結實的婆娘。
那時候,酸棗有使不完的力氣,有過不夠的小日子,有喜歡不夠的女人。白天倆人成雙成對地出入家門,任誰見了都羨慕得緊兒。夜晚倆人就不歇氣地滾在一起,從沒有個夠兒。而且,女人的肚子很快就讓酸棗弄大了,天天喊著要酸的東西吃。酸兒辣女嘛,酸棗就喜滋滋地天天盼著女人生娃兒抱崽子。但是,誰知老天不睜眼啊。就在酸棗出夫到鎮子西南角上去建水庫的當口兒,他家的屋子夜裡起了火。想是女人急於給他烙煎餅時,沒把火星滅盡。當夜一把大火把他的一切燒得一乾二淨,包括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辛辛苦苦積攢起的家業。從此,他的精神徹底垮了下來,整天陷入自責中而不能自拔。他責備自己不應該撇下就要生產的女人去出夫掙那點兒工分,不應該急著叫人捎信催要乾糧。這種深入心髓地自責,一直陪伴著他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十幾年。
是茂生一家人的到來,讓酸棗的心思活泛起來。一想起這兒,酸棗就有些羞愧難當,但事實又偏偏如此。
茂生回來的當天晚上,酸棗把匆匆挪到西屋裡的凌亂傢什拾掇好,便早早上床了。微睡中,迷迷糊糊地聽見隔牆東屋裡響起了曾經熟悉的聲音。細聽起來,竟是夫妻行房事時發出的那種曖昧又攪人心魂的聲響。酸棗的心裡咯咯噔噔地跳起來,早已沒啥感覺的下腹竟有了緩緩的熱流,慢慢侵滿周身。久已萎縮的男根兒,又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漸漸脹大著,充滿著,有溼滑的粘液流出來。
因了東屋越來越大的響動,他不能自控地爬起,湊近平常用來觀察西屋牛群的隔牆上的裂洞,向發出聲響的地方望去。在明亮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了兩團肉影在劇烈地扭動著,聽到了急劇地喘息聲。那是早已忘卻了的扭動,是自己早已失落了的喘息聲。直到東屋裡的酣戰徹底結束,他才戀戀不捨地鑽進被子。
男根兒已經在不覺中昂首暴立,威武不屈地站立在他的心身中央,急切地渴盼著撫摸與戰鬥。他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與它撕扯搏擊,重溫著與自己女人滾抱在一起時的場景。在一聲如釋重負的長長舒氣聲中,他頹然癱躺在床上,久久回味兒著剛才的快意,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自己心愛女人的臂彎裡。
正是這次偶然地偷窺,讓酸棗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有著世人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還想著過以前沒有過夠的日子。自此,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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