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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合夥欺負了苦命的柱兒就行哩。臨走還嫌茂林下手太狠了些,都把屁股打出血汁兒子了。說著,就有淚花子湧出了眼眶。
本來,滿月看到幾家大人為了給自己面子,把娃崽兒往死裡打,心下很是不忍,就不想去找門子了。但轉念一想,要不叫大人們教訓一頓,這些崽子們還可能會合起夥兒來報復柱兒的,就硬下心腸去找木琴家。
她不想讓木琴倆口子打罵鍾兒和杏仔,而且木琴時時處處地關照看顧著她,在隊裡還沒人敢小瞧了自己,心下對木琴就有了層感激的情份在裡面,不願給她粘惹不必要的煩心事。她很婉轉地把柱兒受欺的事說了,意思是叫木琴囑咐鍾兒和杏仔往後別再找柱兒的茬兒了。
木琴驚訝地道,這倆孩子到現今兒也沒回來吃飯,想是知道自己闖了禍,在外面躲著呢。
茂生趕緊說,他嬸兒,你放寬心,等崽子們回來,我一定教訓他哦,給咱柱兒出出氣兒吔。
滿月說,千萬別打娃崽兒,數說數說也就罷了,沒啥大事呀。
出了木琴家,她曾猶豫了半晌兒,尋思著是不是要到晚生家裡去。
她知道酸棗婆娘是個護犢子的主兒,更是個潑辣戶。說好的不疼不癢,說重了又會翻臉不認理兒。但是,不跟大人說說,又怕柱兒今後還要吃虧兒。
她站在酸棗家牆外靜聽了片刻兒,見家裡只有酸棗父子倆說話的聲音,未聽到婆娘的動靜,就知道她不在家。她沒有進院子,而是在門外把酸棗叫了出來,對他說了柱兒的委屈。
酸棗一聽就嚇了一跳兒,連問柱兒被打得怎樣了,傷勢大不大。
滿月儘量輕描淡寫地說,也沒啥兒哩,只要晚生今後別再找柱兒的茬兒,也就沒事喲。說罷,急急地離開了晚生家。
還沒走出多遠,就聽見他家院子裡頓時傳出一陣兒晚生的哭喊聲,以及酸棗的怒喝聲。滿月心裡一顫悠兒,心裡生出些悔意來。後悔自己是不是做事太莽撞了。娃崽兒們打架,大人卻找到家裡去,這在杏花村裡可算是頭一份兒了。
其實,酸棗婆娘並沒有走遠。在滿月跟酸棗學事的當口兒,她正蹲在茅廁裡出恭,也清清楚楚地聽到滿月的話,心裡先就動了氣。她嫌滿月也忒小氣了,不就是娃崽兒們嫌賤打架麼,還用得著大張旗鼓地找上門子呀。很想與滿月理論理論,只是苦於騰不出空兒來,又不好夾著半截屎頭子與她爭論。
然而,酸棗急於替柱兒出氣,也好叫剛走不遠的滿月母子倆兒知道自己已經教訓過晚生了,便不等她出茅廁講明瞭,先自動了手。他的手還沒落到晚生身上吶,這崽子倒先咧開大嘴嚎叫起來,繞著院牆跟兒邊躲邊叫,好像他被打得多慘似的。
這聲嚎叫,簡直把婆娘的心肝掏碎了。她再也顧不上自己尚未解決的內急,提著褲子衝出了茅廁,剛要喝罵狠心的男人,卻見晚生毫髮未損地鑽到自己的身後。她狠狠地瞪了酸棗一眼,沒再開腔兒。
酸棗見婆娘出來了,也不敢怎樣發作,只是罵了幾句晚生,不再擼胳膊挽袖子地現出副屠夫相兒,沾惹婆娘的晦氣。
誰知,晚生偏偏不識趣兒,惡人先告狀,向娘添油加醋地狀告柱兒的無理,怎樣謾罵爹和娘。氣得婆娘蹦著高兒地就要去找滿月評理。嚇得酸棗一個勁兒地拽她,低聲下氣地勸說婆娘別聽娃崽兒的話。她這才堪堪忍住了,事情似乎也就過去了。
今傍晚兒收工回來,晚生又一次在娘跟前說柱兒的壞話,講自己的冤屈,意思是叫娘也去找柱兒家的門子,把理兒給爭回來,自己在外面也有面子了。
酸棗看到晚生又在給婆娘燒火,就生氣這小崽子怎麼這樣地無理霸道尋事生非吔。他壯起膽子,守著婆娘的面,把晚生踢了一腳,打了一巴掌。
這一下子,徹底把婆娘惹翻了。她先是怒罵了一頓酸棗,接著,拽著晚生出了自家門,徑直奔到滿月家門前,也不進門入院,站在一處高崗上,卡腰頓足地叫罵開來。
她先是敲山震虎地開罵,說,都是從哪兒蹦出來個野孩子呀,有爹媽生養無爹媽管教的驢東西,不見個眉眼高低,也不見個高矮胖瘦,就剩下一張噴黃糞倒尿水的嘴巴了,四處咬人燻人呢。俺晚生乾乾淨淨個娃崽兒,竟被燻得渾身騷臭,出不得門兒,見不得人哦。
這就把攻擊的矛頭準確無誤地指向了滿月母子倆兒。
當時,滿月正在做飯。灶間的煙火合著蒸氣,把她的眼睛燻得睜不開。大門外的叫罵聲一句不落地鑽進耳朵,她就知道災星來了,這心立時提溜到了嗓子眼兒上。有心不出去,那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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