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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花燈的款式,畫好以後給家裡寄去,銷路都還不錯。
正因為如此下工夫,我們家的花燈在色澤、款式、質量上都是整個太原市場上最好的。當時,僅僅鐘樓街一帶做花燈賣的本地廠家就有七、八家,競爭很激烈。此外,還有大批來自河北的農民。河北的農民實際上並不會做花燈,只是看了我們的花燈以後,也想掙這個錢,就模仿著用鐵絲隨便焊成一個四方的或者八面的框子,用糨糊糊上尼龍綢,再在尼龍綢面上貼幾幅從舊掛曆上剪下來的美人圖,就算做成花燈了。這種劣質品歪歪斜斜的,但價格便宜,差不多大小的花燈只有我們家售價的三分之一。由於是用糨糊粘的,經常人家還沒買燈就先爛了。一九九三年春節花燈賣的好,河北農民聞訊,就一窩蜂地做花燈,到一九九四年春節全都湧到太原市場上來。即便是賣的如此便宜,河北農民的燈依舊賣不動。有一個買燈的人,逛街時先沒看到我們家的花燈,圖河北農民的燈便宜就買了。等走到我們家攤子前面,看看我們家精緻的花燈,再看看自己手裡剛買的七扭八歪的劣質產品,後悔不迭,就把它丟在地上跺得稀爛,再買我們家的燈。
由於經濟條件的改善,一九九四年春節我母親在鐘樓街西口和別人合租了一間小商店,大約有二十平米左右。從此,我們算是從站在大街上賣燈籠的辛苦中解脫了出來。那個商店字號是“鼎盛商店”,老闆是個粗壯的中年人,我只見過一面。他把鼎盛商店租給一個叫孫大鵬的人,孫大鵬就再把商店轉租出去,自己當“二老闆”,吃租金過日子。孫大鵬是個遊手好閒的社會混混,一天到晚都在麻將桌上度過,後來還染上了毒癮。孫大鵬的老婆長得很漂亮,但嫁給這麼個人也真是明珠暗投。他們家因為孫大鵬貪賭弄得家徒四壁,兩口子經常因為這個事情吵架,他老婆好幾次哭著找我母親訴苦。
當時鼎盛商店裡還有一個租戶,叫馬葵,是個矮胖的中年女人,跟孫大鵬是老相識,模樣粗壯兇惡。馬葵做的買賣是賣“義大利手工包金項鍊”,其實是坑人的。馬葵的所謂“義大利手工包金項鍊”都是從廣州進的便宜貨,四五塊錢一米。馬葵進回來貨以後,弄幾個射燈一照,那些鏈子就顯得金光璀璨起來。馬葵在自己櫃檯上貼上“義大利手工包金項鍊”的大字招牌,在這幾個字下面則寫了兩個大字“二元”,後面則跟著蠅頭大的三個小字“一厘米”。這樣,一般人遠遠看上去彷彿是“義大利手工包金項鍊,二元”,而看不清後面的“一厘米”。四、五塊錢一米的劣質項鍊,被賣成兩元一厘米,可見心有多麼黑。
這招數騙不了城裡人,就騙那些過年到太原採購年貨的農村人。馬葵僱了兩個太原本地女人當售貨員,成天站在門口吆喝“義大利包金項鍊便宜賣,兩塊啦。”農村人從門口經過時一聽項鍊才兩塊,就伸著頭問,是多長的項鍊兩塊一條啊。馬葵一聽就知道魚兒上鉤了,故意裝糊塗說想要多長要多長。農村人愛貪小便宜,一聽想要多長要多長,貪心頓時上來,一個勁要求把項鍊弄長點。有一個農村女人,竟然跟馬葵要了條一米五長的項鍊。馬葵心裡直樂,還故意問她,這項鍊這麼長咋戴呀,一剪下來可是不能退貨的。村姑哪裡知道這是個套子,就說肯定不退貨。等馬葵把項鍊剪下來,一算賬要三百塊,那村姑頓時傻了眼,不要了。馬葵就兇相畢露,指著招牌上的字說:白紙黑字寫的清楚,兩塊錢一厘米,現在剪下來了,你不要哪行?那村姑一看脫不了身,就扭頭想跑。那兩個售貨員早就防著呢,一把抓住,三個城市女人就這麼欺負一個鄉下女人。最後那村姑不得不掏出三百塊錢來,哭著拿著這條只值六七塊錢的廉價項鍊走了。
當然,農村也有狠人,特別是一家子一家子來逛的。有一次,有一家六口人,三男三女也上了馬葵的套子,一看馬葵在坑人就不要了。馬葵就嚇唬人家跟人家吵,還威脅說要把人家扭送派出所。誰知那家子也挺厲害,那幾個大男人說,好,我還打算把你扭送派出所呢,讓公安給評評理,看誰在坑人?色厲內荏的馬葵一聽,也軟了下來,嘴上還裝硬:“他媽的,算老孃倒黴,碰到這麼不講道理的人!這項鍊我不賣了!”那家人一聽她“不賣了”,也還要去買年貨,也就走了。等那家人走遠,馬葵恨恨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狗日的王八蛋,沒錢進什麼城麼。”說完,自己動手把剪下來的項鍊接了回去,繼續吆喝:“義大利包金項鍊便宜賣,兩塊啦……”
即便是痛痛快快地買走項鍊的人,在馬葵嘴裡也落不到好。有一次有一個衣著和長相都很漂亮的年輕婦女買了馬葵一條項鍊,馬葵報價是一百一十塊,那美女二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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