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完工了。
那學生委屈的過來,萬分不情願的跪在他面前,筆直的鐵釘立即彎曲,另一隻手從背後伸出來,啪的一下一根尺子打在學生的手掌心。九下,就九下,不多也不少。每打一下,都有三個字嘣出來,多年後回想起來真該把“三字經”奉為打擊樂的祖宗。
啪!“操你媽!”
啪!“你敢罵?”
啪!“是他媽。”
啪!“你有媽。”
啪!“操你媽!”
啪!“你高興?”
啪!“不是豬。”
啪!“都是人。”
啪!“都有媽!”
學生配合他的打擊無聲的往地上砸淚水,他則一個人獨奏獨唱,尺子打在人肉的聲音和他自己的聲音在拱門和牆壁之間迴響,餘音繚繞,直到今天偶爾還在耳邊盪漾。
拱門似乎有三個或五個,不是兩個或四個。老遠看去,那些拱門比本身的兩層樓的結構還要搶眼。它們大得我這輩子活到現在還沒有機會碰到比例如此神妙的房子。
進入拱門是兩米寬幾十步長的走廊,走廊兩頭各有一個小門,走進任何一個小門都有一個小小的空間,這裡空蕩蕩的,經常飄浮著薄薄的小塵埃。一套木製的梯子非常大方地沿牆而上,拐了個直角的彎,通到二樓。
梯子可以讓四個人並排行走,一般不必擔心走在外面的會被擠掉。往上時,會發覺梯子坡度很緩,就是兩腳直打顫的八十歲老太太也能咂巴乾癟的嘴巴白髮飄飄的走上來。
一旦到達這裡,呼吸突然順暢無比,這裡寬得象可以放一群牛!就在腳下,比人的身體還要寬的木板一塊接一塊緊密的接合在一起,新奇之外還讓人覺得柔軟。
讓人容易興奮的是朝著球場的那頭,灰色的磚剛好砌到我的額頭那麼高,亮亮的天空在屋簷與牆頭之間被夾成長方形,這個長方形把整個二樓照得滿眼欣喜,就是有根頭髮掉進木板縫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說那些丁當作響令人神往的硬幣了。
如果有玩伴還可以躲到幾根大柱子後面玩躲迷藏,那些柱子有力的頂著屋頂,屋頂是由許多結實的大小木頭作成大大小小的三角形架構的,灰黑色的瓦片就整齊的鋪在木頭和木片之上。
一些透明的玻璃製作的“亮瓦”距離均勻的排列在屋頂,這樣二樓就更亮堂了。
很可惜,才一年級的我沒機會在上面讀書,但可以跑上來玩。
我聽人們說,這樓是五十年代蘇聯人設計建成的,怪不得那些拱門和那些梯子比我後來所見過的都大方多了,瞧人家蘇聯人長得多高多大啊,特別是穿著掛滿勳章的元帥將軍服就更加了。
無論玩得多開心都會輕易的被寫毛筆字這事一筆勾消。這個學校所有的孩子都要用毛筆最尖的那部分在半個拇指甲大的面積裡與紙張摩擦,而毛筆不僅僅是毛筆,它還帶令人討厭的沾哪哪髒的墨水,而且還是黑色的墨水!
記得語文課本第一頁就一句話:“毛主席萬歲!”,第二頁是:“中國共產黨萬歲!”第三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一頁一句話,一幅圖。
於是,那些半個拇指甲大的方框被一次次按照重要順序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字。人,黨,國。當然,當時的我不什麼知道這些字有什麼過去的和現在的背景,只知道該排上萬歲的東西是一定了不起的。儘管以後才知道從來就沒有誰有本事活上萬年。
如果僅僅是“語文”課用毛筆字還可以諒解“三字經”,可那叫“算術”的也得用毛筆!
算術作業本雖然是些橫條條,沒有被隔成小方框,可要在這類似人工灌溉渠道的橫條裡用毛筆寫上數字,那些數字立即象衝破溝渠的朽木或雜草,多少活蹦亂跳的魚蝦被這些朽木和雜草擠得膽顫心驚的游泳啊。
在這種情境下,我只好羨慕那些能在半個指甲大的方框裡自如書寫的高年級同學了。他們寫得整齊又漂亮,簡直可以說魚蝦會多麼喜歡那些字,簡直可以說直接不用去田裡插秧了。
插秧是一種可怕的勞動,時常是強烈的陽光下,近一尺深的粘乎乎的泥水裡,一個好端端的人硬是把自己折成一個拱門,然後,這道拱門一邊費勁的站穩,另一頭則忙著分秧、插秧,喳!喳!喳!橫成行,豎成列,距離還要合適!
我看那個“井”字是先人從插秧這個實踐活動中發明創造出來的。
我看許多條壯漢和身材美好的女人就是被這插秧折騰成佝僂老頭和佝僂老太的。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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