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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麼著,佔有越少的人,越是理虧,越是欠揍。總得欠那些人的。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那麼多佔不有多的人遇到強人發惡時總是退讓三舍?
人家不但佔有大把的錢財,還佔有頭腦呢,一旦頭腦都佔有了,他們就開始擰繩子,開始感動。於是,我的頭腦就欠著他們的頭腦,非得經過統一頭腦才覺得那些欠是合理的。
他們實在統一不了,就來橫的賴的不要臉的。
多少年來,他們一直解釋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合理,多麼的符合歷史規律,當到頭來發現自己多麼愚蠢時,又編出新的理由來糊弄我和一干象我一樣佔有極少的人,讓我們覺得自己一直欠著他們的頭腦。
因為只有他們才有頭腦啊,不然怎麼從那麼高的落差降下來一個又一個統一認識呢?
這世界要是能產生各種古怪想法的頭腦也能統一,那放屁一定統一在先。不過,他們差不多做到了————那時候是饑荒遍地,你死我活。
可當你覺得自己冤了時,要為自己說話時,你又發現自己被權力代表了。
登峰造極。
第三章 假如地球也能吃
我這人有一點可以或明或暗的驕傲,就是書寫曲線形的*數字的造詣可以叫長期苦練書法並以書法為榮的人前赴後繼的慚愧,當我準備為這點自豪時,一看到自己寫的那些“方塊”字,便汗顏遍地:若是我的字寫滿一張紙平放在地上,烏鴉見了準會銜去做窩,老鼠見了也會拖進洞裡給它的崽子安家。
這還算是好的,如果我把字寫在鐵板或木板上,那不把烏鴉和老鼠都騙了?累得它們拼命啄拼命啃。那真是鏡中花水中月啊。
那些字象極了柔軟的凌亂的草。
在數不清的紙上記沒完沒了的數字成了我的工作之後,鑑於別人看到那些數字的厭煩表情和我自己的羞愧心理,我便每天花另外的時間練寫1234567890。直到有一天我把它們寫得象射向月球的鐳射那麼整齊劃一,我才停止三個月如一日的訓練。
其實,方塊字的訓練我從七歲那年就開始了的。
那可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條清澈的河流從兩列高大的山系之間時快時慢的流出,它所經之處有濃郁的樹木,有雜草叢生的山坡,有野花爛漫的山崖,有圓溜溜的石頭,更有鳥語花香。
當它扭曲著身軀到達一大片坡度平緩的地面後,便從一片又一片盎然的樂意與水打交道的莊稼中唱著輕聲的歌穿過。當它從我的視野中消失時,我常常悵然若失:它流向哪裡?它的旅途會有什麼令我神往的景緻?它在地平線最後隱約的影子,天和地之間,象美好的姑娘那朦朧的眼波。有時,淚水會悄然模糊我所見的一切。
我曾經追隨它的流向奔跑了一段路程,可路況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不可測。於是,我停下腳步,停下一個孩童的追尋,多少年後我才知道,某種遠方的夢樣的景象一直吸引著我,使我總以為最吸引人的境地在某個不知道的遠方。
遠方是不可到達的,它應該就在我停止呼吸的地方。
當我的呼吸越調越亂時,一口氣噴到了紙上,一條墨跡隨著氣流突破線條圍成的方框,企圖流向更多的白紙。墨水總是太多,無論怎麼輕,怎麼驚心動魄的一點,都會把半個拇指甲大的方框填滿。手忙腳亂的我,啊,估計輪不到腳亂,匆忙放下毛筆,想用手指去攔截那流動的墨跡,然而,無濟於事。失望之下只好用手指頭去擦了。誰知又把墨跡擴大,象河流在平地上散開,形成一片淺淺的水窪。
那被我扔在課桌上的毛筆又把粗糙的桌面弄得一片墨水,唉!
兩根彎曲了的手指輕輕敲打這倒黴的桌子,我的目光驚慌的順著這兩根手指往上爬,看到了臉孔象掛在牆上那塊黑板的老師。他眼睛射出的光很重,一開始便把我壓得喘不了氣。
“別緊張,慢慢來,好好練。”老師的話從鼻孔和嘴巴同時噴出,象一臺永遠面不改色不在乎春夏秋冬的蒸汽機,然後這臺蒸汽機便化成一道背影拐到另一張桌子去了。
老師除了在黑板前講話正常外,其餘時間說的話幾乎都是三個字,然後再加上更多的三個字。
所以,村裡的大人叫他“三字經”,然後是小孩也跟著偷偷叫。
“你過來,跪下來,為什麼?要罵人?伸手來,打九鞭!”下課時一群同學在教室前的球場上玩耍,如果有誰罵人,他就站在巨大的拱門下朝天伸直手指,可能嫌離天空還不夠近,腳尖一頂,一顆超級的硬梆梆的兩頭尖的鐵釘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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