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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開頭就東拉西扯
我是慢慢明白的,直到自認為完全明白:我誰都不欠,同樣,誰都不欠我。當然,除非誰一定要強迫我欠著誰的,那誰就會欠著我的————這遲鈍的認識象又溼又粘的蝸牛趕路,還帶爬上樹般的費勁。
多年來,那些人用他們的大眼小眼,圓眼三角眼,紅眼白眼瞪著我,彷彿我前世就開始欠他們了。
其實,我是從出生那天起開始欠別人的。
他們用他們的尋歡作樂,養兒防老的有意無意把我弄到這世界,在我聽得懂他們的話後:
“為了養你,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沒有我,你連狗都不如,吃路邊的草都沒你份!”說這話時為了加強他們的莊嚴和艱辛,故意把那臉弄出一大堆皺紋,目露兇光。
是啊,如果他們不讓我盛飯我還真沒飯吃呢,那時。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總以為是我才把他們弄累的,當我看到那些沒兒沒女的傢伙同樣天天日曬雨淋埋頭苦幹時,才知道,不管什麼人,你都得幹活,給別人幹活,給自己幹活,命令別人幹活。
就算那些人們認可的正當的活計之外,在各個垃圾桶裡翻來找去也是幹活啊。
沒什麼大不了的,除非我不願意明白。
“你這個死癲B!大三八婆!跑去哪?跑去跟你媽死一塊?是不是?你媽的,給我回來!好好坐在凳子上,再不聽我的話午飯就沒得吃!”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刮冬風一樣跑過來,一個兩歲模樣的小女孩滿臉是淚的站在柵欄門後。
我剛好走過這道柵欄外,柵欄內是“陽光幼兒園”,一些花朵和一些笑臉很燦爛的畫在巨大的牆壁上,我還以為經過格林大師遺留在這塊土地上的童話世界。
那小女孩象被追逐的梅花鹿,無限苦楚萬般哀求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象是祈求上天我立即變成她的父親或母親什麼的。
那姑娘估計前世當過巫婆,看起來至少當過打虎虎死,捕獅獅亡的卓越獵人。她一把抓住那女孩的小手,使勁一拖,小女孩尖叫著哭喊,蹬著她父母賞賜的一雙小腳:
“媽媽,我要媽媽。”
幾十步外,一群“小朋友”端坐在一排又一排椅子上,估計是嚇得鴉雀無聲!關於一群人聚在一塊沒聲音,會被形容為“鴉雀無聲”,到了這般境界,常常是做教育的津津樂道的成果。
可惜,這孩子不是我的,不然,我就有理由收拾這個看起來沒有能力還我手的姑娘了。
相對這姑娘來說,我五大三粗的。
我知道,這些小孩子要聽這姑娘的話,真的,她們用各式各樣的方法,讓那些啥也不明白的人儘早要明白這世界有多少話要聽,有多少事要感恩,要執行。
我還知道,這世界佔得越多的人越理直氣壯,越覺得別人欠他的,越使盡各種手段讓別人覺得欠著他的。那些佔著各種各樣位子的人整天花著腦子讓佔得極少的人明白:你們擁有的,都是我們給的,你們除了擁護外,還得感恩戴德,還得受教育,不能吃了肉又罵娘。
據說,在這個地球已經轉到這個時候了,據說,那些住在權位上正兒八經的人是“父母官”。
本來,我自個兒的那點尊嚴已經少得可憐了,還有一大幫人來當我的“父母”,我只好將來的某個時候躺棺材裡罵他娘了:如果有來世能投生就在火星做條蛆蟲吧也別在這做人了。
我說我是人,我真怕是個笑話。除了吃喝拉撒的意義外,我真他媽的不是人!
我要趕著去吃一趟酒,那是一場別人生孩子叫我去湊熱鬧的酒,是親戚的一般都得去。
恰好,一向爽朗大方的表姐也在,滿面紅光的堂哥也在,恰好,我和他們共一張桌子吃飯。
我為這相逢格外高興。
奇怪,一切紅白喜事的核心是吃,所有花裡胡哨的形式都要圍繞著這個核心展開,所有人都期待著這個核心早些開放。
吃了幾夾菜後,我發現一向聲音宏亮的表姐縮頸低頭,好象恨不得兩隻肩膀變成一隻大口袋要把自己的腦袋裝起來似的。她幾乎不出聲,只顧悶頭吃,就算出聲也僅僅是點頭伴隨著嗯嗯哪哪的。那姿態象極了據說的舊社會的丫環坐在門角吃冷菜剩飯,表姐她怎麼了?記得她不是這樣的啊。
我那堂哥是個官,在浩瀚如海般莫測的官場中不知該算大還是算小。他在這十來個人的桌子前口若懸河,發表重要講話似的介紹一樣又一樣菜的來歷和味道,某個菜在某酒家又做得怎麼的,這樣菜應該怎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