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後他們悔不當初 第24節(第2/4 頁)
士學者,此時隨在烏髮雪衣的男子身側,卻無比肅然恭敬。
那男子身形頎長,玉帶束髮,眉如墨畫,玉袍不染俗塵,彷彿畫中仙,陽光不夠熾熱,自雕欄玉砌的簷角下灑落,散成淡淡的浮光碎片,叫他一身寬袖儒袍越發似九天仙人,高山之巔,雲上霜雪。
聲音亦如玉石與清泉相擊,緩和溫潤,叫人不由也心生寧靜,“下臣請安平王宮外開府,另擇居所。”
餘下四儒官應聲附議。
崔漾察覺沈熔來了,一時未語,只自大貓口中接下一隻通身雪白的山雀。
那山雀起先展翅欲飛,卻又停住,啾啾叫著,圍著她盤旋,落於她頸側,用腦袋來挨她,是故人故舊。
沈熔一到太和殿前,便咦了一聲,飛撲上前,長劍出竅,左側侍衛腰間一把長劍挑飛出去,落入沈恪身後一青衣隨侍手中,“讓我好找。”
到那青衣隨侍握住劍柄,沈熔閃身刺過去,只那青衣隨侍武功不敵,又身有重傷,沈恪長劍刺中他前胸,拔出時,血液噴濺,立時便倒在地上。
他出劍極快,前後不過一瞬,“叫你多活了一日。”
沈恪眸光微變,立刻自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倒了藥丸餵給千柏服下,另撒了傷藥止血,將千柏放平,把了脈搏,確認救治及時,保了一條命,這才去看那一身短打/黑衣的少年。
果真是阿熔……
沈熔這時看沈恪,果真便察覺出兩人面容的相似之處來,想起大哥教授的辦法,便跪地拱手道,“義父,孩兒沈熔來遲了一步,差點叫逆賊傷了義父,請義父恕罪。”
崔漾稍有錯愣,旋即哈哈大笑,她心情舒悅,一時眉眼含笑,招手讓沈熔過來,朝面前的人溫聲道,“阿容為何傷先生護衛,想必先生心知肚明,安平王身患重疾,需得朕內功調息,出宮建府並不方便,諸位先生且回罷。”
阿熔,阿熔……
沈恪看胞弟手中那滴血的劍,再看那神情,分明是受了這崔家女的蠱惑,已變成是非不分的一柄殺人劍,再一想胞弟剛出生那時冰雪可愛,胸間氣血翻湧,腥甜味衝出喉嚨,張口便倒出一口鮮血來。
千汲大驚,忙又扶住先生,“先生,先生……”
又看向那少年,痛心道,“五公子,這十數年來,先生無一日不掛心公子,找了公子很久,公子跟先生回去罷,他是您的兄長啊。”
沈熔知道沈恪是自己的哥哥,自己還有一府的家人,但沈恪是阿九的仇人,就是他的仇人,至於家人,模模糊糊只記得什麼人掐著他的手臂,一直問他為什麼不去死。
下雪的冬天很冷,嬤嬤叫他在一片牆下等,會回來接他,但他一直等,一直等,也沒有人,雪很厚,他縮在巷子的牆角里,幾乎被雪埋起來,夢見吃饅頭,睜開眼睛,是阿九拿著饅頭蹲在他面前。
他的手被凍傷,又紅又腫,阿九的手很暖,阿九牽著他,帶他去能遮風雪的山洞裡。
想不起來有哥哥,想不起來有父親母親,沈熔道,“我都知道了,沈恪是我哥哥,但是是阿九把我養大的,我聽阿九的,阿九說什麼就是什麼,再囉嗦,我殺了你們。”
沈恪朝那女子看去,神色漸趨平靜,躬身行了君臣禮,“陛下面前,不敢稱先生,阿熔是草民的族弟,年幼時走丟,還請陛下准許草民帶他回府,與親人團聚。”
沈熔立刻說不回,崔漾溫言道,“阿熔要走,朕也不攔著,只是阿容學的是崔家的武學,如果要走,把武功留下。”
沈恪知曉練武不易,對這個胞弟來說,尤為艱難,不定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練成這一身武藝,怎能忍心廢去他這一身武功。
且弟弟受奸人所害,懵懵懂懂是非不分,豈能叫他再吃苦受累。
沈恪再行一禮,“草民承諾,阿熔往後絕不與陛下作對,草民願以草民的性命,換阿熔無恙,請陛下成全。”
沈熔一呆,腦中好似劈出一道閃電,那渾渾噩噩的世界陡然顯出一些顏色來,記憶中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給他洗澡,穿衣服,給他喂藥,冬天了他跑到一個叫學堂的地方找哥哥,哥哥也不生氣,抱著他一邊輕拍著他的背讓他睡覺,一邊聽長鬍子講話。
是哥哥!
沈熔呆住,看看阿九,又看看哥哥,眼裡霎時裝滿了淚水,幾乎大哭出來。
沈恪安撫地朝弟弟看了一眼,眸中浮起些暖意,示意他不要哭。
那些模模糊糊的畫面一下就清晰了,沈熔哇地一聲哭出來,一下投進了哥哥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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