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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經常有人往窗外潑水。我就不止一次親眼目睹著幾個人被上面潑下來的水活活澆到。澆溼了問題不大,重要的是誰知道上面倒下來的是什麼水。可以設想,完全乾淨的水,是不可能潑掉的,那就可能是洗腳水?洗衣服的水?洗碗的水?反正是洗過東西的水。可幸的是,我們從沒有被淋過。
那次我們到劉卓家玩到快天黑才回廠。那次我們大家是很開心的,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了我的身高是個問題。我從小到大就從沒懷疑過我的身高問題。劉卓事件過去沒半年,我又忘記了身高問題。我總認為自己雖然不是很帥,但絕對在中等之上,另有一種氣質,這是我真實的想法。劉卓的爸爸,是從我們二分廠退休的老師傅,他們家就兩姐妹,一切按老規矩,姐姐劉卓自然而然地頂職進廠。劉卓的爸爸對她說,小唐人不錯,又愛學習,又有長進,就是身高不理想。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一個人的工廠》第八節(7)
這個“就是”徹底地斷送了我與劉卓的另一種可能。在她那房間裡,就我們倆,在我們沒有過開始的情況下面,就正式結束了我內心的那種喜歡和愛意。分別之前,她主動擁抱了我。我的眼淚出來了。
不久之後,她找了我們工廠裡一個畫畫的青年,個子肯定比我高。當時的他在我們縣裡小有名氣,並且他還在我們的一個文化部門做兼職的設計。不久之後,他們結婚了。那男的有一套父母給他們的房子,他家是縣城裡的,不象我家在農村。我還是很高興,畢竟她找了個還不錯的男人。不久之前的一個晚上,在我完全沒有料到的情況下,劉卓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想來我這裡。我問她“怎麼了?”她在哭。哭得我也很傷心。我說“可以的。”
後來,她終究是沒有來。
這麼多年了,我像想念我的所有工人同事一樣想念著她。她是我一個在沒有入睡,就宣告夢已經結束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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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一:
在總廠的團員通訊會議上,第一次見到她。她是工廠職工大學的代表,她與眾不同的是那一頭天然蓬鬆的絲絲彎曲的頭髮,用一根短短的藍色鬆緊帶扎著,不怎麼說話。會議室是在總廠的中心,也是總廠的第一主要辦公樓,廠長、書記等要職部門分五層,各個辦公室裡的人都是我們所羨慕的。
場景二:
出宿舍,100米,一個小斜坡,我上下班的必經之路。
初階段的她,我只記住了她在我腳踏車的左側。在斜坡的加速中,她一次次揹著書包,在斜坡下往上走。我們相向而行,只有一瞬間的交叉,腳踏車的速度在加快,她步行的速度在減慢。就在這種快與緩慢中,我記住了她。
只有一次,她在上坡,我在後面看見了她那一頭具有特性的頭髮。我在她身邊下了腳踏車,我的速度與她相等,我第一次與她同速度同方向地上坡。
時間是緩慢有致的,只是我們每個人都被不同的方式加速或緩慢。
“你好。”
“你好。”
“我們認識。”
“對。”
我們在另一種環境中的認識改變了我們的生活。
以後,我們又有了幾次相等速度、相同方向的機會,從職工大學到斜坡,到她的家和我的宿舍,中間是一大段的馬路。兩邊生長著蒼鬱的法國梧桐樹,樹高大,兩邊的樹枝經過打剪,都向馬路中間靠,形成一個天然的綠色馬路屋頂。路右邊是工廠家屬宿舍,稱為上生活區。八十多棟房子,新舊不一,格局基本是一樣。每棟六單元,每戶一個小陽臺,兩室一廳,高矮控制在六層。只有西北角的一片房子有所不同,是五十年代德國專家設計的八棟房子,四層高,沒有粉刷,紅磚露在外面,白色的石灰漿在細小的紅磚中形成一根根線條,很多年了,一直好看。
上生活區住著近四百戶工廠家屬。馬路左邊是一大片農田,屬於梅坪鄉,一條汙水渠道穿過田地。工人對梅坪鄉的人沒有太多好感,說他們不講究,髒、懶。工人也經常與他們打群架,多少年影響了一些感情。實際上問題的根本落在一個錢上。梅坪鄉的很多地方與工廠接壤,說水汙染了他們的田地,煙塵害了他們的菜地,等等。
我與她走的這一段馬路,就是一條分界線。
場景三:
她敲門。
我的單身宿舍房間裡光不是很亮,我住四樓,頂層,與一位老師傅同住,他的妻子在醴陵縣,一個以產瓷器出名的地方,也產花炮。他的妻子和一兒一女都在農村,家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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