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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我在學校裡看見他時,他已經在準備大學畢業論文了。
我從車子前面的物件簍裡拿出一個信封,裡面是一本《古詩三百首》。樓梯間的門虛掩著,推開,門的左下腳與地面太近,發出一種斷斷續續的聲音。左手習慣性地在黑夜裡舉過頭頂,從前面往身體後面移動,手就碰上了一根垂在半空中的線,抓住往下一拉,燈光馬上照亮了整個樓梯間。
葉軍兌在小客廳裡等裡,我告訴他,我早幾天在中山書店裡買到了這本《古詩三百首》。他說像這種帶工具書型別的書完全可以買的。他告訴我,他已經回分廠準備到團委上班,可能是分廠的團支書。
後來,幾次在總廠搞活動,都看見他帶著他們分廠的隊伍在參加。
我剛上臺階,把腳踏車放倒在臺階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音。他老婆說葉軍兌在後面房間裡吃飯。葉軍兌在裡面叫我,“朝暉,在這裡。”我穿過一樓的大客廳,正牆上端放著一個神龕,擺了些祖宗的牌位,用紅綢把木纏了一圈。不論是紅綢、牌位還是神龕,都已經褪色,上面落滿了灰塵,呈黑色狀。大廳左邊有扇小門,下七級臺階,經過一個小院子,他坐在廚房裡吃飯,還有他家裡的其他人。他幾口就把飯吃完。 。。
《一個人的工廠》第五節(10)
那天,他說,他準備去另一個分廠當廠長。那是我們工廠剛收購不久的一個化工企業。聽說還在收購我們工廠周邊的一些瀕臨破產的企業。
後來,葉軍兌利用分廠廠長的職務之便,為文學社團拿了點贊助,搞了幾次大的活動,其中最大的一次是到我們總廠的療養院裡搞筆會。文學社幾乎是全體會員都參加,大家騎著腳踏車,從縣城出發,沿韶山灌渠往西五十多公里。療養院在水府廟的洋潭水庫邊上,現在是湘鄉市最好的旅遊度假點。山與水互相映照著青與色的恬靜。
這是他再次進入文學社團領導層和準備離開文學社團的時期。
葉軍兌當領導不久,總廠給他安排了一套房子,在我們宿舍後面的第九棟,同屬於第二生活區。七十多棟四到五層高的樓房,按著一定的規律比較整齊地排列著。五十年代初,有一批德國專家幫助我們工廠搞建設,所以,這裡有些房子外觀稍有國外的氣派。一行行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房子的紅磚全部露在外面,暗紅的磚、白的石灰漿和綠色盎然的樹,三種顏色搭配在一起,舒適得讓每人在這裡都很放鬆。我很容易地找到了他那棟房子。他住一樓,我們坐在外面的陽臺上。他說,手續已經辦好了,他準備成為鐵合金總廠對外開發辦的負責人。
後來,我很多年沒有看見他,只是聽說他出事了,總廠在通緝他,好象是欠了工廠很多錢。後來聽說他在一個省城裡做生意,做得很大,買了很多車,在幾個省裡都有分公司。
我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工廠通緝他之後的第三年,我去西北玩了一圈回湘鄉。在離縣城不到六十公里的地方,我一上車,就看見了他,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個樣子,說話很平穩、親近。我看到他是激動的,他相當於我的一個老大哥,比我大了十多歲,我感覺他一直在照顧著我。我是一個不會當面說對方在我心目中是一個怎樣好的人。但我看到他,內心真是激動的。他說,他正在東北的一個省城裡發展,他還問我知道他出事的事情不,我說當然知道。
他留了手機號碼給我,後來我經常去發展的那個城市,但我沒有任何理由給他打電話或者是不打電話,一切就沒有理由,結果就是沒有找他。
後面一次見到他是在我們一次小型的老鄉聚會上,剛開始是另一個人給我打電話,突然換了一個聲音,是葉軍兌,他的聲音我太熟悉了。
我馬上趕了過去,與六七個老朋友又見面了。
葉軍兌在說他昨天的事業。他說,為了發展業務他陪行長局長們豪賭豪嫖,一次上萬的地賭。還說他太相信朋友,最後刀子捅得最深的都是他身邊的朋友。他曾經回到湘鄉家裡時,還在半路上就被幾十臺警車追捕,而他回湘鄉就他那朋友知道。他躲在一個山凹凹裡,聽著警笛長鳴。他也說自己被黑幫的人追趕過。他已經完全是一個社會旋渦中的人物,說到後面,他說現在生意不好做,又有朋友的不斷坑害。他設在很多省份的分公司在一個個地撤銷,汽車在一臺臺地賣,但他在堅持。
分手之前,我們又交換了新的電話。現在又有三年沒有聯絡,他在我心裡永遠是那個有著獨特氣質的男人,一個好心的男人。
我記得他說在自己老了的時候,一定要重新拿筆來寫自己轟轟烈烈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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