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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傅的風格,他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嚴肅。文妹子和我師傅這兩個人經常用調侃的方式唱對頭戲,但他們關係很好。我們石灰窯裡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只是好的外在形式不一樣而已。
我很清晰地感覺到了我們進來與肖彪良進來是兩種不同的氣氛。
肖彪良只是開始上的三四個班沒有說什麼話。剛來的時候我們是上的第二個白班,接著是兩個四點班,後面就休息兩天。到我們上第一個零點班的時候,肖彪良開始說話。
前面一個月他很有分寸地講笑話,不急不慢地說,說完了,我們笑了一會,他才突然發笑,並且會很簡單的再重複一次我們已經聽清楚了的重點部分。他又會讓我們笑一次。他是個講笑話段子的高手,除了後面我認識的寫《國畫》的王躍文比他厲害外,就無人可比了。但那個時候還是一個沒有流行講段子的時候。
一個月以後,肖彪良除了偶爾說笑話以外,他有了自己的立場,立場就是他永遠站在我們話語的反方。剛開始是與我,因為我喜歡爭論。我說的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把中國文化徹底地以不同的方式焚燒的皇帝。肖彪良馬上站出來反對,他插進來的話很快,直接打擊我還沒來得及加固的甚至還有漏洞的觀點陣地。他步步緊逼,最後我只能夠頑固地守著我剩下的一個光禿禿的觀點,支援的理由被他打敗,他把我的觀點剝了皮去了肉。與肖彪良的辯論,我幾乎以百分之九十九的失敗告終。
他可以站在任何人的反面,只是表現出來的態度不一樣。因為我不同於其他人的是,讀的文學文化書其他任何人沒辦法來比。這樣,他與我論的時候,就以他慣有的平緩的方式,並且站在普通人的情感立場來與我唱反調,以爭取周圍同事的認同。
他第二個開始爭論的物件是我師傅陳芳。我師傅是個急性子,肖彪良就使出對付我的方式,等師傅急了,師傅霸蠻的脾氣就會出來。這時候,肖彪良就使出在我面前不使用的招數:知識招。並且每句話裡都帶著複雜的笑。這一點讓師傅更氣,更加語無倫次。最後肖彪良在笑聲中大獲全勝,因為是笑的結尾,師傅多少有些面子,輸了也就輸了。肖彪良與我師傅爭論勝敗的比例是:肖彪良百分百勝。師傅偶有取勝,最終在師傅的脾氣中,肖彪良在心理上也還是勝利了。
《一個人的工廠》第五節(9)
肖彪良與文妹子的爭論倒是輸過幾次,因為文妹子不僅讀書多,綜合素質還可以,什麼問題都可以應付一些,又是女孩子,並且脾氣有很硬的一面,看得出肖彪良很難對付得了她。文妹子有些時候能夠一一化解肖彪良的招,但也不是經常,肖彪良勝的機會還是大部分。
他不僅與我們丁班幾個露風頭的人爭辯,肖彪良還經常與其他班上的人一一過招,甚至是找招來過。
乙班羅成性格本質是內向的,他又喜歡故意裝出外向的樣子,他是輸得最慘的,幾乎從沒有辯論完就已經輸了,他是輸在肖彪良那種氣質上。後來肖彪良調到乙班當班長,他們兩個人的私交倒是很好。
肖彪良與石灰窯所有有出風頭跡象的人都有過或多或少的辯論。很多人後來不想與他爭,但因為肖彪良是以反方的立場出現,所以爭辯根本沒有辦法避免,除非不說話。一說話,他就可以站在你的對面進攻。
5
在年輕一代人中,葉軍兌是我們廠裡最早的文學社團發展者和文學青年,他發起成立了一個爐火文學社,並任第一屆社長。
他在鐵合金廠工作的那幾年我一般是隔四天就去他家一次。他沒有住在工廠裡,他在湘鄉縣城毫塘口村上有一棟房子。這裡早就不是村的概念,與縣城中心點只隔一條馬路。我每次騎著腳踏車去他那。
他家是棟兩層樓的房子,緊靠319國道,一樓外面一間租出去作為汽車小修理廠,為往來的汽車提供一些修理服務。從公路往下,是一個三十米的小坡。把腳踏車靠在他家的牆上,上五級臺階,就是他家的走廊。正對著的是大廳,我一般是不進去的,而是直接往左拐進樓梯間,三樓左邊的一套房間就是葉軍兌住的地方。其他房間是他爸爸媽媽和妹妹在住。
樓上客廳不是很大,他的書是我們所有人中最多的。我把上次拿的書重新插回到書架上,又從裡面抽出兩本。
我與他以七字型的方式坐在兩條沙發裡。他沒有具體看過我寫的東西,他屬於一種力量型氣質的男人,他在無形中感染著我。他說,他不是很想在分廠電爐裡當個小負責人,他可能會去考職工大學。
後來,總廠在職工大學的教室裡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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