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上。”萬春道:“曉得子,管教一件不遺失。”說罷,進去提了兩張皮出來,說道:“山家沒有空閒床褥,總是天氣熱,不必用被,有虎皮在此,郎君墊著,權睡一宵。那張鹿皮馮元拿去墊了睡。”說罷,放下皮兒進去了。景期與馮元各自睡了。
明早起身,見勇兒捧一盆水出來說道:“鍾老爺洗臉,二爺吩咐叫鍾老爺寬坐,不要在外面去闖。”景期道:“你二爺呢?”勇兒道:“二爺清早出去了。”景期在草堂中呆呆坐了半日。
到辰牌時分,只見雷萬春騎著景期的馬,牽著驢子,那些行李通馱在驢背上。手裡又提著一個大筐子,有果品、香燭之類在筐子內。到草堂前下了馬。那馮元看見,曉得討了行李來了,連忙來搬取。萬春道:“俺絕早到那禿驢寺中,一個和尚也不見,止有八十餘歲的老僧在那裡。俺問他時,他說:‘昨晚走了什麼鍾狀元,誠恐他報官捉捕,連夜逃走了。那住持人鑑放心不下,半夜裡還在山上尋覓,卻被虎咬去吃了。有道人看見逃回說的。’”景期道:“天道昭昭,何報之速也。”萬春道:“你的行李、馬匹通在此了。俺又到那禿驢房內搜看,見有果品、香燭等物。俺想今日做親通用得著的,被俺連筐子拿了來,省得再去買,又要走三、四十里路。”景期道:“叔翁甚費心了。”
兩人吃了飯。萬春叫馮元跟出去,去了一會回來。馮元挑著許多野雞、野鴨、鹿腿、豬蹄,又牽著一隻羯羊。萬春叫勇兒接進去了。少頃,一個掌禮的、兩個吹手進來。那掌禮人原來兼管做廚子的。這還不奇,那吹手更加古怪,手裡只拿著一個喇叭,一面鼓兒,並沒別件樂器。一進來,就脫下外面長衣,便去掃地、打水,揩臺、抹凳。原來,這所在的吹手兼管這些雜事的。景期看了只管笑。
見他們忙了一日,看看到夜,草堂中點起一對紅燭,上面供著一尊紙馬,看時卻是一位頂盔貫甲的黑臉將軍。景期不認得這紙馬,問道:“這是什麼神?”雷萬春道:“這是後漢張翼德老爺,俺們這一方通奉為香火的。”景期聽了,作了一揖。
掌禮人出來高聲道:“吉時已屆,打點結親。”景期就叫馮元拿出冠帶來換了。馮元也穿起一件青布直身。那吹手就將喇叭來吹了幾聲,把鼓兒咚咚的只管亂敲。掌禮人請景期立了,又去請新人出來。那新人打扮倒也不俗,穿一件淡紅衫子,頭上蓋著絳紗方巾。就是勇兒做伴,攙扶著出來。拜了天地,又遙拜了雷海清。轉身拜雷萬春,萬春也跪下回禮。然後夫妻交拜完了,掌禮人便請雷萬春並景期、天然三人上坐,喝唱馮元夫婦行禮。那勇兒丟了伴婆腳色,也來做新人,同馮元向上拜了兩拜。
掌禮人唱道:“請新人同入洞房。”景期與天然站起身來,勇兒又丟了新人腳色,趕來做伴婆,扶著天然而走。馮元拿了兩支紅燭在前引導。那吹鼓手的鼓兒一發打得響了。景期只是暗笑。進入房裡坐定,吹手又將喇叭吹了三聲,鼓兒打了三遍,便各自出去。雷萬春吩咐勇兒送酒飯進去。景期看著天然,心裡想道:“這天然是山家女子,身子倒也娉婷,只不知面貌生得如何?”走近來,將方巾揭開一看。原來又是個絕世佳人,有一首《臨江仙》為證:
秀色可餐真美豔,一身雅淡衣裳。眼波入鬢翠眉長。不言微欲笑,多媚總無妨。原只道山雞野鶩,誰知綵鳳文凰。山靈毓秀豈尋常。似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
景期看了,不勝之喜,吃罷交杯酒,叫勇兒收了碗盞,打發她出去與馮元成其好事。自己關了房門,走近天然身邊,溫存親熱了一番。倚到床邊解衣就寢。一個待字山中,忽逢良偶;一個迍邅途次,反遇佳人。兩人的快活,通是出於意外,那種**綢繆之趣,不待言而可知。
話休絮煩。景期在雷家住了數日,吩咐馮元、勇兒都稱雷天然是二夫人。那雷天然果是儀容窈窕,德性溫和,與景期甚相恩愛。景期恐赴任太遲,就與雷萬春商議起身赴任。一面叫收拾行李,一面去僱了一輛車兒,五頭騾子來。雷萬春道:“此去石泉堡,尚有千餘里,比郎君經過的路,更加難走。俺親自送你們前去。”景期感激不已。
擇了吉日,清早起身。景期一騎馬在前,天然坐著車兒,馮元、勇兒各騎一頭騾子。萬春也騎著騾子押後。尚餘兩個騾並景期原來的一個驢子,通將來馱載行李傢伙,一行人上路而行。又過了許多高山峻嶺,鳥道羊腸,方才到得石泉堡。
那司戶衙門,也有幾個衙役來迎接。景期擇日上任,將家眷接進衙門住下。景期將冊籍來檢視,石泉堡地方雖有四百里方圓,那百姓卻只有二百餘戶。一年的錢糧不上五十兩。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