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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夫人上席。”
雷天然猛省道:“我倒忘了,今日衛老夫人在此,吩咐快去再備一桌宴來。”衛嫗笑道:“今日之宴,非老婦所可與會。況坐位不便,雷夫人不必費心,老身且先回去。只是今日三位須要停妥坐位,老身斗膽僭為主盟,與三位定下坐次,日後共事經略公。就如今日席間次序便了。”天然道:“奴家等恭聽大教。”衛姬道:“以前葛小姐與小女不知分曉,並驅中原,不知誰得誰失,今已明白。那經略公原聘既是葛明霞,葛御史送來的也是葛明霞,聖上賜婚又是葛明霞,這第一座正位,不消說是葛小姐了。小女雖以李代桃,但既已來此,萬無他適之理,少不得同事一人。只是雷夫人已早居其次,難道小女晚來倒好僭越?第二位自然是雷夫人。第三位是小女便了。”
三人共同悅服。衛嫗道:“今日老身暫別,只不要到館驛中去了,竟到小女船上,待她回來好敘別情。”說罷,作別上轎而去。天然就叫勇兒傳諭馮元,教他備一席酒送到船上去,勇兒領命而行。天然吩咐作樂定席。碧秋道:“若論賓主該是雷夫人定席,若照適才家母這等說,就不敢獨勞雷夫人了,我三人何不向天一拜,依次而坐,令侍兒們把盞罷!”明霞、天然齊道:“有理!”三人一齊向天拜了,然後入席。葛明霞居中,雷天然居左,衛碧秋居右。侍女們輪流奉酒,亭前女樂吹彈歌舞。宴完,一齊起身,各自回去。
天然到署中將席間的事體說與鍾景期聽了。景期大喜,就請高力士、李太白來說明了。擇了黃道吉日,先迎詔書開讀了,方才發轎到二處娶親。花燈簇擁,鼓樂喧鬧。不多時,兩處花轎齊到。掌禮人請出兩位新人,景期穿了平北公服色,蟒袍玉帶,出來與明霞、碧秋拜了堂,掌燈進內,雷天然也來相見了,飲過花燭喜筵。
是夜,景期就在明霞房裡睡;次夜,在碧秋房裡睡;以後,先葛、次雷、後衛,永遠為例。到得七朝,連衛嫗也接來了。又吩咐有司,尋著紅於的冢,掘去李豬兒誤立的石牌,重新建造純靜夫人的牌坊、廟宇,安排祭祀。景期與三位夫人,一齊親臨祭奠。祭畢回來,恰好有報來說:“僕固懷恩招降了賊將薛嵩、田承嗣等,河北、山東悉平。”景期遂領了家眷,班師回京。先朝拜了天子,就去拜謝郭子儀。
是日,聖旨拜鍾景期為紫微省大學士平章軍國大事。景期謝恩出來,選了祭祀吉期,同三位夫人到父母墳上祭掃拜謁。朝廷又將虢國夫人的空宅,賜與鍾景期為第。那葛太古也回京覆命,與葛明霞相會,悲喜交集。景期就將宅子打通了葛家園,遂日與三位夫人在內作樂。她三個各有所長,葛明霞賢淑;雷天然英武;衛碧秋巧慧。三人與景期唱隨和好,妻妾之間相親相愛。
後來葛夫人連生二子,雷、衛二夫人各生一子。到長大時節,景期將明霞生的長子立為應襲,取名鍾紹烈,恩蔭為左贊善;將次子姓了葛,承接葛太古的宗祀,取名葛鍾英;因葛太古的勳勞,蔭為五經博士。將天然生的一子姓了雷,承續雷海清、雷萬春的宗脈,取名雷鍾武,以海清、萬春功績,恩蔭為金吾將軍,將碧秋生的一子姓了衛,承頂衛氏宗祧,取名衛鍾美,後中探花。景期在朝做了二十年宰相。
一日,同三位夫人在錦香亭上檢書,檢出虢國夫人遺贈的詩箋。看了忽然猛省道:“宦海風波豈宜貪戀,下官意欲告休林下,三位夫人意下如何?”明霞、碧秋齊道:“曾記慈航靜室中達摩點化之言說:‘得意濃時急須回首。’相公之言甚合此意。”天然也道:“急流勇退,正是英雄手段,相公所見極是。”景期遂上表辭官,天子准奏,命長子鍾紹烈襲封了平北公。葛太古已先告老在家,與景期終日賦詩飲酒。景期與三位夫人,歡和偕老,潛心修養,高壽而終。後來,子孫繁衍,官爵連綿,豈非忠義之報。有詩為證:
乾坤正氣賦流形,往來從頭說與君。
昧理權奸徒作巧,全忠豪傑自留名。
拈筆寫出鴛鴦譜,潑墨書成鸞鳳文。
悲歡聚合轉眼去,皇天到底不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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