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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雲團正往這邊移來,她知道那是風暴,這股風暴足以吞沒這個孤島!
又是一架直升機在狂風中慢慢降落,上面跳下一個中年男子,走到曉月跟前輕聲說,“指揮中心下命令了,所有在外的直升機必須在一小時內全部返回,風暴將在今日凌晨六點左右抵達寧波。”曉月的臉沉了下來,她掃了眼風雨中的難民,心中一陣隱痛,這些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啊,難道真的就丟下他們不管了嗎?
“沒時間了,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杜小平看著曉月的臉,冷漠的眼裡隱隱閃爍著痛。“災難都是殘酷的,不管是什麼災難。”
四一
時間飛一樣地過去,風暴越來越近了,從山上望過去,只見下面的水面上大浪滔天,像一堵堵水面一樣“嘩嘩”地拍打著岸邊。大雨傾盆而下,山上白茫茫一片,三尺之內只能見到模湖的人影,風像瘋了一樣刮過來,腰樣粗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
在這種環境下,直升機已經很難作業,難民們似乎預感到了救援隊可能會放棄他們,在最後兩架直升機降落的時候,爭相著往前衝去,直升機前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幾乎要把飛機給掀翻了。
曉月和肖揚本來在飛機前維持秩序,沒一會兒,就被頂在機身前,動彈不得。肖揚一看形勢不妙,一把將曉月抱過來,咬著牙把曉月的身子一託托起來,“你先上去!”難民見曉月上了飛機,都紅了眼,大罵起來,有的把怨氣撒在肖揚身上,拳頭往肖揚身上招呼,“你他媽的滾開,就你的親人是親人,我們就不是人了嗎?”肖揚在歹徒面前從未示過弱,這時卻一點轍也沒了,雙手護頭,任由他們打。曉月在北極時雖經歷過災難,甚至那時把生死置之度外,但她畢竟是凡人,見愛人捱打,不由心疼,伸手去拉。難民們一看,猛地抓住了曉月的手,要把她拉下來。上面的工作人員一看,忙護住曉月,一邊拿起棍子朝下面打。前面的難民避之不及,被棍子打中頭的,立時冒出血來,經雨水一衝,滿頭滿臉都是。
曉月見狀,禁不住心頭大痛,眼眶一熱,溢位淚來。人心肉做啊,她也並非鐵石心腸,想在北極時,同事墜入冰川,她拼了命趕回去救,那時她想,就算死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事喪命。可是這時,山上還有那麼多難民,風暴馬上就要襲擊到這座山頭了,她能救得過來嗎?作為一個普通人,在生死存亡之際,在眾多人面前讓她選擇只能救一個人的話,她當然要救她最愛那個人,她不是聖人。
“肖揚,上來!”曉月兩眼一閉,淚水順著雨水大滴大滴地從臉上劃落下來。蒼天啊,請饒恕我的自私吧,在親人和陌生人之間作選擇,我無法不選擇我的愛人!
肖揚上了飛機後,目光一掃,突見杜小平呆呆地站在不遠處,在風雨中紋絲不動。肖揚心裡一顫,他要幹什麼?
“小平!”肖揚大喊了一聲。
杜小平緩緩地轉過頭來,在飛機的燈光照射下,只見他的眼裡佈滿了紅絲,一臉的茫然。這時,由於直升機已經滿員,飛行員在眾多難民的包圍中強行啟動了飛機。曉月見杜小平動也不動,急得大喊,“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啊!”
杜小平還是沒動,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突然臉上掠過一抹笑,“多給別人一個機會吧。”
曉月一聽這話,渾身一顫,腦海中迅速地閃過文英臨死前的那句話,“不要讓我的屍體佔飛機的位置,要多給活著的人一個機會!”她望著杜小平一臉的坦然,只覺腦中“轟”的一聲,霎地怔住了,是什麼力量使他能如此坦然地面對死亡?是愛情嗎?也不全是,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在文英死後,他曾說過,他杜小平不是什麼好男人,也當不來英雄,但他會為她活著。他可以為她活著,當然也可以為她死去,就是文英的一句話,他選擇了死亡。
杜小平轉身,走向那個懸崖,他似乎看到了文英在懸崖邊上在向他微笑。他終於又看到她的笑容了,多麼熟悉的笑啊,他只覺心頭一暖,“文英,我來陪你了,從此後咱們再也不分開了,我一定陪你好好過日子。”他微笑著地走到懸崖邊上,縱身一躍,投入洶湧的洪水!
“小平!”曉月一聲慘叫,身子萎頓了下去,號淘大哭起來。肖揚看著杜小平跳下懸崖,也禁不住淚溼了眼眶,“小平,文英真沒看錯你,你是條真正的漢子!”
肖揚把曉月扶到座位上坐好,直升機一聲呼嘯,飛上天空。曉月愣愣地坐在那裡,腦海裡一直迴盪著杜小平躍下懸崖的那一瞬間,什麼是愛情?愛情有時候只是一句話,一句小小的承諾就可以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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