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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病症,沒辦法對症下藥。在相同情況下———悶悶不樂、自卑、被背叛,反正就是任何足以引發她怒火的導火線,都會使她同樣地不顧後果,再次做出同樣的事來。簡單地說,就是她在掂量之後,覺得如果能發洩怒氣,無論招來何種後果都划得來。我再補充一點,這也是和你息息相關的,與六年前比較,如今她更是豁出去了,更不在乎會引發什麼後果。奧莉芙坐牢算是過得自得其樂。她安全無虞,大家敬畏她,也有人可以和她聊天。在外頭,她什麼都沒有。這點她心裡有數。”
還真像是被帶到校長室訓話,對方自信的聲音中充滿了赫赫威儀。“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她會毫不遲疑地攻擊我,因為被多判幾年也只是在這裡多待一陣子?而且她樂此不疲?”
“沒錯。”
“你錯了,”羅莎直率地駁斥,“她沒有瘋,這一點是沒有錯,我也同意,她和你我一樣正常。不過你說她對我有危險這一點,可就大錯特錯了。我在寫一本關於她的書,她希望那本書能問世。如果她真的是因為我而發火———我再強調一次,我不以為然———那她一定誤以為我上星期沒來會客,是對這個題材沒興趣了,如果讓她這麼誤會下去,那才真的太不懂心理學了。”她滔滔不絕地繼續爭取。“大門口外有一張佈告,我想每座監獄應該都有。那是政策的公告。如果我沒記錯,其中包括要幫助獄中人犯,讓他們無論在獄中或出獄後,都能過著奉公守法的生活。如果那真是我們的司法政策,而不只是掛著當裝飾的桌布,那你憑什麼否決內政部認可的會客,使奧莉芙因而情緒更不穩,做出更多違法犯紀的事?”她沉默下來,深恐說得太過火了。無論這位女監獄長多麼講理,也不會允許別人挑戰她的權威。有這種氣度的人如鳳毛麟角。
“奧莉芙為什麼希望這本書能問世?”監獄長平靜地問。“她以前沒有想過要出名,你也不是第一個對她的案子有興趣的作家。以前有好幾個作家向我們提出申請,她都拒絕了。”
“我不知道,”羅莎老老實實地說,“或許和她父親過世有關。她聲稱她自訴有罪的理由之一是,想避免冗長的審判過程使他飽受煎熬。”她聳聳肩,“或許她覺得,若出版相關書籍,對他也是種折磨,所以直到他過世後才答應。”
監獄長則提出較為世故的觀點:“也有一種可能,她父親還在世時,有權駁斥她的說法;過世後,他就沒辦法反駁了。然而,那也不關我的事。我關心的是維持監獄裡的秩序。”她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她不想捲入與內政部及羅莎之間的角力,不過,與其讓一個老百姓在她的監獄裡被打死,倒不如和內政部的公僕做公文往返。她原本打定主意,要勸羅莎自行放棄會客,不料越說越覺得自己理虧。羅莎琳·蕾伊是如何和奧莉芙發展出這麼融洽的關係?為什麼別人都和奧莉芙處不來?“你可以和她談半小時,”她忽然開口,“在另一間更大的會客室。我會派兩名男性警衛全程戒護。如果你或奧莉芙在會客期間違反本監所任何規定,就立刻取消你的會客權,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永遠不會再讓你會客。明白了嗎,蕾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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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十一(2)
“明白了。”
監獄長點點頭。“我很好奇,你知道。你是不是告訴她,你的書會使她獲釋,因而激發了她的期盼?”
“沒有。更何況她一直不肯和我談那件兇案。”羅莎拎起公事包。
“那你怎麼能確信自己和她在一起安全無虞?”
“因為就我所知,我是外界惟一不怕她的人。”
她見到奧莉芙時,就將這句話吞了回去。奧莉芙被兩個彪形男警帶進會客室,他們在她身後的門口兩旁站崗。奧莉芙的怒容令人不寒而慄,羅莎想起了黑爾曾告訴她的話———如果她看過奧莉芙發脾氣的模樣,或許會有不同的感想。
“嗨,”她望向奧莉芙,“監獄長允許我和你會面,不過我們要接受考核,你我都一樣。如果我們今天表現不佳,以後我就不能再來會客了。你瞭解嗎?”
奧莉芙做出“賤人”的嘴形,但身後的警衛看不到。操她的賤人。不過,她是在罵監獄長還是在罵羅莎?羅莎也不能確定。
“很抱歉,我上星期一不能來會客。”她撫了撫仍腫脹的唇角。“我被我那沒出息的前夫揍了一頓。”她擠出一絲苦笑。“我一星期沒辦法出門,奧莉芙,連來找你都沒辦法。我那種模樣出門會丟人現眼,你知道。”
奧莉芙盯著她的傷勢看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