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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開啟天窗說亮話。“奧莉芙早已知道他的事了,也知道她父親將遺產留給他,還知道你在找他。”她看他滿臉怒氣,於是舉起手,示意他稍安毋躁。“你想錯了,不是我向她透露的,克魯先生。她精明得很,而且就算她猜不出來,獄中也有足夠的小道訊息讓她知道這事。她說她父親一向很顧家,總是會把錢留給家人用,所以她輕易地就猜出,他會設法找尋琥珀私生子的下落。反正,你尋人的事有沒有眉目,她似乎相當在意。我希望若有下落時你能通知我一聲,好讓她也能安心。”
他忽然停下腳步,“她希望能找到他嗎?”
“我不知道。”
“嗯。或許她是認為,如果遺囑中的受益人找不到,遺產就歸她了。”
羅莎滿臉詫異,“我不認為她這麼想過。反正,也不可能,對不對?你自己也說過了。”
克魯先生再次邁開腳步。“馬丁先生並沒有堅持把奧莉芙矇在鼓裡。他只要求我們設法避免使她沮喪。我想,他這麼要求就不合理了,因為若讓她知道遺囑的內容,她一定會覺得沮喪的。然而,如果她早已知道遺囑的內容———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辦,蕾伊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有的。馬丁先生去監獄探視過她嗎?”
“沒有。很遺憾,他在她被起訴後,就沒再和她交談過。”
羅莎拉住他的手臂。“不過他原本認為她是無辜的,”她有點惱火地抗議,“而且她的訴訟費也都是他付的。他為什麼不想見她?太殘酷了吧?”
克魯先生的眼神閃了一下。“是很殘酷。”他同意,“不過,狠心的人不是馬丁先生。是奧莉芙拒絕見他。我想,或許就是因為她一直那麼鐵石心腸,才把他逼死的。”
羅莎不悅地蹙起眉。“你和我對她的觀點真是南轅北轍,克魯先生。我在與她相處的經驗裡,只感受到她的親切。”她眉頭鎖得更緊了,“她真的知道他想見她嗎?”
“當然。由於他也算是檢方的證人,所以就算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想會見她,也得先向內政部申請才行。如果你去找他們查證,就可以知道我所言是否屬實了。”他再次向前走,羅莎必須小跑才趕得上。
“她自白書中的矛盾呢,克魯先生?你有沒有追問過她?”
“什麼矛盾?”
“呃,例如,她沒有提及和她母親打鬥的過程,還一再聲稱她在開始肢解吉宛和琥珀的屍體前,她們都已經斷氣了?”
《女雕刻家》七(4)
他不耐煩地看了看手錶。“她在說謊。”
羅莎再次揪住他的臂膀,迫使他停下腳步。“你是她的法律顧問,”她怒不可遏地說,“你有義務相信她。”
“別天真了,蕾伊小姐。我只有代表她的義務。”他掙開手臂,“如果法律顧問都必須相信委託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那根本沒有人肯當法律顧問了。”他滿臉鄙夷地說,“反正我也相信她說的話。她說她殺了她們,這點我就深信不疑。我非信不可。雖然我一再建議她保持緘默,她仍堅持要招供。”他望著她,“你是說她如今又想翻案,說事情不是她做的?”
“沒有。”羅莎說,“不過我認為,她告訴警方的說辭恐怕不大正確。”
他端詳了她許久,“你和狄茲律師談過了嗎?”她點點頭。
“結果呢?”
“他同意你的看法。”
“你也和警方談過了?”
她再次點頭,“其中一個。他也同意你的看法。”
“那你還不死心?”
“沒錯。狄茲只聽過你的說辭,也沒和她交談過,而且警方以前也曾造成冤獄。”她梳攏被風吹散的髮絲。“很不幸,我不像你那麼信任英國的司法制度。”
“看得出來。”克魯先生冷笑了一聲,“不過這次你的質疑恐怕是失算了。再見,蕾伊小姐。”他朝颳著強風的街道跑過去,一手按著假髮,燕尾服隨風飄揚。他那模樣真像個小丑,但羅莎笑不出來。因為儘管他動作可笑,但仍有一絲威儀。
她在公共電話亭打電話到聖安吉拉女中,不過已經超過五點了,接電話的人說,布里吉修女已經回家。她回到車上,胡亂草擬了一下隔天的行程,然後拿著筆記本呆坐在駕駛座,在腦中回憶著克魯先生的一席話。不過,她沒法聚精會神,她的注意力老是轉移到盜獵人餐廳裡那個迷人的黑爾·霍克斯裡身上。
他似乎總能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吸引她的目光,而且總會令她心頭一震。她原本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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