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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把他心目中的革命,完全納入中國的民族傳統之中。他的*理論就建立在這上面,形成被認為對革命而言至關重要的社會價值觀和倫理價值觀,支配了中國自延安以來幾十年的歷史程序。 txt小說上傳分享
價值領域中的諸神鬥爭(10)
作為大*者,蔣介石使思想國有化。毛澤東統一思想,則在於凝聚黨內力量,以利於進行革命戰爭。兩者是不同的。但是,由於相同的民族土壤,以及所遭遇的民族戰爭的特殊氣候,使之同樣表現出對民族文化傳統的不同層面的皈依。因此在1930年代末至1940年代初,中國化、民族化的論調,無論在國統區還是在延安,曾經一度形成風氣。1938年,艾思奇、陳伯達等積極提倡“中國化”;1939年,五四時期的活躍分子,著名學者張申府則隨之發揮為“啟蒙的中國化”的觀點。不是“救亡”壓倒“啟蒙”,在這裡,倒是“救亡”變成了“啟蒙”的同義語。知識分子對形勢的變化採取了一種靈活的應變態度,啟蒙運動也就不斷變通到了遷就鬥爭物件的地步,甚至可以和平共處了。施瓦支在《中國的啟蒙運動》中指出:“一旦知識者被‘中國化’,他們就不能積極有力地投入啟蒙,不能有效地發出警告:中國人還沒有從封建文化中得到完全的解放。”歷史表明,這位美國學者的說法不是沒有根據的。
與此相關,是對五四的態度。蔣介石是基本上否定五四的。他在《中國之命運》中把五四思潮歸結為“自由主義”,五四人物自然也就是自由主義者了。*者是不喜歡自由的。他以中國傳統文化的守護神自居,批評五四一代對之“只求其變而不知其常”,對西洋文化則“只仿其形跡,而不求其精義”,致使一般知識分子“喪失了自尊與自信”。他把五四精神與共產主義並提,說:“自由主義與共產主義之爭,則不外英美思想與蘇俄思想的對立。這些學說和政論,不僅不切於中國的國計民生,違反了中國固有的文化精神,而且根本上忘記了他是一箇中國人,失去了要為中國而學亦要為中國而用的立場。其結果,他們的效用,不過使中國的文化陷溺於支離破碎的風氣。在這種風氣之下,帝國主義者文化侵略才易於實施。”如果說他曾經對五四還有過一點肯定的話,那麼就是反軍閥,反列強侵略的民族情緒。對此,進步的知識分子是難以接受的。聞一多曾經表示說,正是蔣介石對五四的態度,是刺激了他的思想的轉變的。他說:“《中國之命運》一書的出版,在我個人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我簡直被那裡面的義和團精神嚇一跳,我們的英明的領袖原來是這樣想法的嗎?五四給我們的影響太深,《中國之命運》公開向五四挑戰,我是無論如何受不了的。”
相反,毛澤東對五四一直予以熱烈的肯定,與此同時,也曾指出其中致命的缺點。但是,在整個闡釋過程中,有些論點並不符合歷史的實際情況。比如說五四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世界革命的一部分,解釋就很牽強。對於五四,毛澤東做的是大致輪廓的概括,至於其中由自由、*、科學等等構成五四精神的具體內容,則很少深入的論述。在涉及有關的精神範疇,也多基於*的需要,作了別一意義的引申。像個人主義,便長期被當作唯我主義而加以排斥。由於個性是隱沒在黨性所灌注的集體中間的一種間離體,所以,摧毀“小資產階級的‘獨立王國’”是必要的。又如自由主義,在毛澤東的文字中,像《反對自由主義》的使用就完全失去了原意。再如*,它並沒有被視為一種保護個*利和自由的制度,而被僅僅解釋為“多數”,這樣便有了“*集中制”和“極端*化”兩種褒貶不一的用法。總的說來,五四的全面反傳統,也即非“中國化”的傾向,破壞偶像,個性解放的內容,是並不見存於毛澤東關於五四的論述的。知識分子作為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主體的意義,從中被忽略過去了。當然,在這裡,也可以理解為不但沒有忽略,反而恰恰注重及此,才反覆多次申論知識分子與工農大眾相結合的重要性的。他承認,知識分子是中國*革命運動中首先覺悟的部分,而五四時期的知識分子是更廣大更覺悟的;但是,“它的弱點,就是隻限於知識分子,沒有工人農民參加”'4'。在《五四運動》一文中,他明確指出,“知識分子如果不和工農民眾相結合,則將一事無成”。“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識分子的最後的分界,看其是否願意並且實行和工農民眾相結合。”這是一個立場問題。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他就十分強調知識分子的立場的“轉移”。也就是說,知識分子是不應當存在獨立的立場的;所謂“轉移”,即意味著對原有立場的放棄。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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