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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的時刻。
而他拒絕援手。
他要她歸政皇帝。
武后攥緊雙手緊握成拳,控制住發抖的身子。“說得不錯。”她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怠慢軍機,乘危逼宮,裴炎,你可知罪?”
一代權臣就此入獄。
如同雪水潑在冷洌的刀鋒上,武后的心志是從未有過的堅硬和冷凝。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說得好。她挑選李唐宗室淮安王李神通之子李孝逸為統帥,論輩分算皇叔,武后臨朝稱制後有意拉攏提拔他為左衛將軍,甚見親遇,現在排上了用場。李孝逸有無軍事才能姑且不論,單是李唐宗室這個牌子已經足夠分量。正牌皇叔對陣冒牌的章懷太子,打蛇打到七寸上。新近升為侍御史的魏元忠為監軍,魏元忠經歷簡單,頭腦靈活,是武后一手調教出來的出色人物。抗蕃名將黑齒常之為江南道大總管,他的軍事才華早已得到廣泛認同,身為百濟降將,朝中關係也很單純。三人都是一色的身家清白,背景簡單,以魏元忠的謀略,黑齒常之的武功,再加李孝逸的名號,兵發三十萬,直逼揚州。武后鎮定自若地調兵遣將,彌天的戰意和殺意隨著一道道詔旨的頒行而越燒越旺,丹朱色的璽印加蓋得利落乾脆,不曾有絲毫的猶疑和遲滯。
獵獵秋風中王師出行,馬蹄過處踏碎一地黃葉,江南的秋意已漸深。
揚州的李敬業很彷徨,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北上攻取洛陽奪取天下,一是攻佔金陵經營江東以先求自固。人生總會有在十字路口上踟躕彷徨的時候,但他現在思考的問題事關他和義師/叛軍的生死存亡。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裴炎外甥薛仲璋的一句話打動了他的心:“聞說金陵有王氣,且長江天險,足可自固,不如先經略江東,是為定霸之基。”
金陵王氣,定霸之基,李敬業為這美好的前景激動得心潮澎湃,留一部分兵馬交長史唐之奇守衛江都,自己率兵渡江攻打潤州。他笑著奔赴夢想中的天堂,渴望金陵王氣與他合二為一天人相應,卻不知道他正奔向死亡。
按照初唐強幹弱枝的軍事制度,天下府兵,齊集關中,作為各地徵兵中心和練兵基地的折衝府分佈並不均勻。長安所在的關內道有二百多個折衝府,幷州太原所在的河東道有一百多個,神都洛陽所在的河南道有六七十個,而不是戰略要地的江南便少得可憐。揚州所在的淮南道僅有折衝府六個,盡舉所屬七州的兵力也不足以抗衡中央,而李敬業的十萬軍隊不過臨時招募,難以匹敵久經訓練的官軍,先天劣勢已然如此,不知集中兵力火速攻取洛陽,卻兵分兩處汲汲於江南,只為了虛無縹緲的金陵王氣,可謂自速其禍。
李敬業起兵打著擁立中宗、匡扶李唐的旗號,卻又找了個冒牌的章懷太子壓陣,戰略口號勤王目標曖昧不清,啟人疑竇。章懷太子之死早已傳遍天下,找一個已死的人來號召本已缺乏可信度,對方主帥卻是正牌皇叔,恰如玉如意遇到哪吒的乾坤圈,金打玉,擊得粉碎。現在李敬業更不顧“妖孽”仍然在朝“舊君”正等著他勤王,卻奔著金陵王氣去經營自己的地頭,頓時讓天下人看清義師的真面目,是假勤王,是真叛逆!
實力本已不及,先機又復喪盡,現在連道理口號都成為空談,李敬業的敗亡已經指日可待。李敬業主力進攻潤州之際,揚州道大總管李孝逸已率大軍渡江進逼,一一蠶食掉叛軍的各個佈防點,十一月雙方主力決戰於高郵。在李孝逸、黑齒常之的聯軍合圍下,李敬業大敗,輕騎走入江都,準備率殘部入海投奔高麗,中途為部將所殺,同時被殺的還有記室駱賓王,餘黨唐之奇等也被捕獲,傳首神都,揚州之亂,至此平定,從起事至兵敗,前後不過四十四天。
揚州起事後僅二十天,武后下令追削李敬業祖父英國公李勣的官爵,剖墳斫棺,復其本姓徐氏,子孫坐罪誅殺,被殺得靡有遺胤,偶有脫禍的也竄跡胡越。李勣的定鼎之言雖讓高宗下定了立後的決心,但後來幫著高宗搞垮了武后寵臣李義府,武后認為功過已經相抵。而在她臨朝稱制的時候膽敢起兵作亂挑戰她的權威,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必須從重處罰以儆效尤。武后的報復上天入地不因死亡而稍減,她要的就是這種震懾天下的效果。秋風落葉中一代名將的墳塋狼藉一地,唯一沒有遭劫的是墳前的墓碑,因為上面的銘文為當年高宗李治御筆所書,至今仍然依稀可辨。
擁兵十萬的叛亂僅僅幾十天便被平定,而海內晏然,纖塵不動,武后再次顯示出對大唐江山極強的掌控能力。紫宸殿上風過無痕,紫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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