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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通天(公元696年)以後以她執掌詔命,成為武皇的私人秘書。當時她已33歲了,獨居宮中,孑然一身。她一度忤旨當誅,終因武皇愛才而未殺,但黥其面而已,民間傳說便是因為她春心萌動,忍不住勾引武皇禁臠張昌宗的緣故。是否如此,已不可考,總之上官婉兒最終還是得到了武皇的諒解,聖歷以後,百官奏事,多令參決。《景龍文館記》中對其參政評價頗高:“自通天后,至景龍前,恆掌宸翰。其軍國謀猷,殺生大柄,多其決。至若幽求英雋,鬱興詞藻,國有好文之士,朝希不學之臣,二十年間,野無遺逸,此其力也。而晚年頗外通朋黨,輕弄權勢,朝廷畏之矣。”儼然已是女中宰相。
這段話通常被用來證明婉兒獨秉國政的地位,但需要注意的是,這是把武周和中宗朝二者合為一體來論述的,婉兒在武周時代是否就有那麼大的權柄大可另議。歷數武周朝的各類重大事件,幾乎都看不到上官婉兒的身影,《唐會要》裡提到學士內朝的說法時,記述如下:“(翰林院)開元初置。已前掌內文書,武德已後,有溫大雅、魏徵、李百藥。⋯; ⋯;乾封以後始號北門學士,劉懿之禕之兄弟、周思茂、元萬頃、範履冰為之。則天朝,以蘇味道、韋承慶等為之,後上官昭容在中宗朝,獨任其事。”可見婉兒之弄權是在中宗朝,在武皇面前她扮演的角色還是聽話的女秘書與文學詩會的女主持了,而她的最大政績也是在文學方面,如收集圖書,修葺文館等等。至於她的政治見解、理想抱負等等,基本為零。
這樣說也許太過刻薄,但綜觀婉兒的一生,確實有點像牆頭草,總是不停地向強者輸送忠誠,看不到一點掙扎反抗的跡象,就算真的形勢迫人,她轉變的速度也未免太快。八面玲瓏長袖善舞或許是宮廷中的女人必須學會的本領,但迎奉他人成為生命的全部,卻不免讓人感覺遺憾。上官婉兒的人生哲學看來就是“活下去,活得好一點,再好一點”,這真是件很讓人悲哀的事情。在她的一生中,沒有看到有什麼東西是她願意放棄一切去捍衛的,也沒有什麼目標是她去努力爭取的,這讓她的經歷儘管傳奇,卻缺乏一種打動人心的力量。她找情人的眼光也奇差無比,先是武三思,後是崔湜,而且總是被情人利用,傻乎乎地跟著武三思抬高武家打壓李唐皇室,又不停地幫崔湜收拾爛攤子,貴為女中宰相,卻不知如何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象只被蛛網纏住的大蝴蝶,一任自己在激情中淪陷。或許真是秘書做久了,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主,或許她天生就是個小女人,柔弱的枝條只能攀附岩石才能生存,上官婉兒的最好出路就是做個相府千金才女名媛。可惜,她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她身不由己地捲入權力爭鬥中,逐漸地被吸引,心甘情願地淪陷下去,最終被萬丈風濤所淹沒,即使無原則的屈服和無底線的讓步也不能保證安全啊。
武皇一手把這些女子推向政壇,以自身實踐有意無意地挑動起她們的慾望,重塑著她們的生命,造就了一個又一個不成功的模仿者,有她的韌勁沒有她的狠勁,有她的權勢沒有她的頭腦,以至於她去世之後的政壇仍然熱鬧無比,N個女人一臺戲地上映一場盛大而拙劣的模仿秀。而演出之始,就是從獨霸舞臺幾十年的天皇巨星大周國主精力衰退不能視事的那一刻開始。
(本節未完待續)
注:
'1''3'《舊唐書*外戚傳》
'2'《新唐書*公主傳》
'4' 張說《唐昭容上官氏文集序》
武皇真的老了。像沒了利爪的豹子,逐漸失去了威懾的力量。她對時局人心的把握仍然清醒,但對具體事物的反應已開始變得遲鈍,昔日的智慧、活力、以及驕人的自制力都在一點一滴地離她而去,而她無能為力。即使最強悍最驕傲的君王也抵不過時光的侵蝕,她非常清楚還政李唐是她目下最理智的選擇,但行動總是滯後于思想。史書上說她“老且病”'5',可這個病骨伶仃的老婦人還是固執地把握住權柄不忍心放手,或許長期以來權力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要她放權真是比用刀子割她身上的肉還疼。一個強有力的獨裁君主漸漸老去後遺留的權力真空該由誰來填補?在武家仍然大肆封王的情況下,人人都心懷忐忑,渴望早點建立李氏正統,順利實現權力交接。武皇不是不知道,但她就是捨不得,明知一切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權杖在手裡摸來摸去就是不願意交出去。自己精力不濟無法勤政,寧願暫時擱置一邊,朝廷的氛圍一日比一日懶散。群臣雖然焦躁,可也知道女皇的脾氣,沒幾個敢公開上書要她還政太子,免得犯她忌諱,如此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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