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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奇怪的情景,小珍從來也沒有見過,她正要往前走,一臉愁容的陳大俞卻大步的朝她走了過來,人還沒有走近,聲音就飄了過來:“你是小姐身邊的婢女吧?小姐還沒有起床嗎?”
小珍低著頭回答道:“還沒呢!她讓我過來問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會這麼吵?”
陳大俞揮著槍,大聲的咒罵道:“他奶奶個球,老子真想把這些人都給斃了!你,把這張報紙拿給小姐,她看了之後就會明白的!”
一張還散發著油墨味的報紙,輕飄飄的落在了小珍的手上,小珍並不識字,但那張照片,她還是認得的,那樣恬靜如玉的一位小姐,有著與葉開顏極其相似的眉目,像一株婷婷的白荷,盛放在那張報紙上,她,不正是大帥府裡的大小姐——葉飄楓嗎?
天色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雪,江南城郊,一溜黛色的山影,綿延著,彷彿想伸到天的盡頭去一般,自山頂的密林中,不時有寒鴉被驚起,它們撲騰著,飛向了低空的雲層,在一起一落間,瞬時就消逝在了更遠的叢林深處!
有嘹亮的歌聲,在這片空曠的山野中響起,一聲大過一聲:“山藥蛋開花結疙瘩,疙瘩親是俺心肝瓣,半碗豆子半碗米,端起了飯碗就想起了你,白日裡想你不敢吭,黑夜裡想你吹不熄燈,想你呀想得迷了竅,想你呀想得迷了竅!”
伴著這陣粗曠的歌聲,原本睡死在萬丈深淵中的崇山峻嶺,忽地醒轉了過來,它們搖晃著滿頭的樹枝枯草,隨歌起舞,一條青影,自荒草蔓蔓間愜意的走了出來,那人濃眉大眼,稜角分明的一張臉上,綻放著大大的笑容,他那樣舒心的笑著,彷彿橫亙在他眼前的,不是這殘冬苦景,而是那滿目的春光似的——
除了何天翼,還會有誰,會對著大片的枯枝荒草唱情歌呢:“咱二人相好一對對,鍘草刀剜頭不後悔!”
唱著唱著,草叢中忽地傳來一聲低微的異動,何天翼手中正捏著一枚松果,還不等那人靠近,那枚松果,已經從他的手中勢如閃電般的發了出去,下一刻,只聽見“哎喲”一聲,一塊寸板頭就從草叢中竄了出來,那人抱著頭,大叫道:“老大!別開槍,是我!是我!”
何天翼定睛一看,立即就大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的偵察兵小三啊!你不好好的待在寨子裡,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幹嗎?”
小三摸著腦袋,沒頭沒腦的回答道:“我哪敢跟著您啊!這不是剛從山下回來嗎!”
“哦!原來是剛從山下回來啊!”何天翼照樣是笑容滿面,待走到小三身邊時,卻忽地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惡狠狠的說道:“又私自跑下山去玩了,對不對?你不知道現在的形勢嗎?還敢這樣任性胡來!”
小三吃疼之下,跳將起來,連連求饒道:“老大!小三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他這一跳,一張報紙就從他的衣兜裡掉了出來——
那張報紙,被疊得四四方方的,彷彿一塊煎餅,它不偏不倚的,正落在何天翼的腳邊,眼看著它就要被風給捲走了,何天翼連忙伸出了腳去,重重的將它踩在了腳底,同時戲謔的問小三道:“你小子,大字不識幾個,怎麼會買報紙呢?”
小三低下了頭去,怪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字我是不認得,可美女我會看啊!這報紙上,登了老漂亮的一張照片,那小姐,賊拉漂亮了!我看著她,就想起了我娘,不知不覺的,就把這報紙給買回來了!”
因為昨夜的那場大雨,這簇荒草間,早就積滿了水,那張報紙,在何天翼的腳下,立刻就被水給浸透了,它溼嗒嗒的一片,冰涼的躺在何天翼的手掌間,何天翼皺起了眉頭,正要將它扔掉時,卻心念一轉,反而小心翼翼的開啟了那張報紙,當葉飄楓的照片跳入他的視線中時,他忍不住啞然失笑,狠狠的敲了小三一記之後,這才說道:“亂七八糟的,什麼你娘啊!你小子給我記住了,照片上的這位小姐,不是別人,是你老大的女人!是我的女人!明白嗎?”
他的眼睛,映著遠山,像兩粒黑葡萄似的,起先,那裡面盪漾著的,分明是溫暖的笑意,但當一陣冷風掠過之後,他卻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明亮的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下去,不對啊!飄楓的照片不可能會出現在報紙上,難道,她出事了——
何天翼並不知道,此時此候,他的手已經在顫抖,但是小三看見了,他看見了這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一雙手,居然像風中的落葉一般,抖得連一張報紙也拿捏不住,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他那個天神般的老大嚇成這樣,就是在受重傷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