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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葉開顏的胸口忽地一陣發悶,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那裡似的,她蹙起了眉頭,心想,大概是自己所染的風寒還未痊癒吧!
這一日,江南的氣溫降到了入冬以來的最低,四處都是呼嘯著的冷風,整座城市,宛如被寒流凍住了似的,凝固成了一幅硬邦邦的畫卷,走在這幅畫卷中的,多是從關外湧入的難民,他們衣衫襤褸,滿目風塵,或孤身一人,或攜家帶口,蜷縮在江南城的大街小巷中,那光景,真是說不出的淒涼!
有關外蒼老的歌者,盤坐在寒風朔朔的江南街道,拉開了二胡,唱起了悲痛的歌聲:“我的家在關外的黑土地上,那裡有我的莊稼牛羊,還有我的同胞兄弟,我們世世代代,幸福的生活在那裡,自從敵人的鐵蹄踏上我的家鄉,他們燒掉了我的莊稼,趕走了我的牛羊,殺死了我的同胞兄弟,侵佔了我的家鄉,我一人獨自流浪,流浪他鄉,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他的歌聲,悲苦的飄散在江南的上空,行人無一不動容,即便是嬉笑著的小孩,在經過他的身邊時,也會斂起笑容,彷彿他們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懂得了喪國之痛!裹著黑色圍巾的葉飄楓,本來步履匆忙,但聽見這陣歌聲,那腳步就再也邁不開了,她一直站在那裡,靜靜的聆聽著那老者唱完了這首歌,正當她開啟手袋,準備投錢到那鐵盒之中時,那老者卻伸出了手去,捂住了那鐵盒:“老漢我唱這首歌,唱了幾百里路,從來也沒有一位時髦的小姐,肯站在我的身邊,聽我唱完這首歌,小姐你是第一個,所以,我絕不能接受你的施捨!”
葉飄楓指尖一熱,嘆了一口氣道:“老先生,亡國之痛,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體會得到的,但是,您的歌聲,一定會打動更多的人,喚起他們的愛國熱情!所以,請您一定要唱下去啊!這些錢,就當是我對您的一番敬意,請您一定要收下!”
葉飄楓取出的錢,不多不少,恰到好處,那老者寬慰的一笑,大大方方的接過了葉飄楓的錢,同時說道:“正好,江南不是我的久待之地,我打算一直往北走,一直唱到北國去!”
葉飄楓不解的問道:“老先生,你為什麼要說,江南不是你的久待之地呢?”
那老者睿智的一搖頭:“江南放在葉開顏的手中,就等於攥在東洋人的手裡,你不知道嗎?各處的軍閥,只有你們江南的葉開顏,最是親近東洋人,而且,她也是唯一一個鎮壓過學生遊行的掌權人,你沒有看見,今天早上,那些學生的血,染紅了大帥府的門庭,江南被這樣的一個女人控制著,還有什麼希望呢!”
葉飄楓俯視著遠街,不急不徐的說道:“老先生,你就等著吧!一定會有人站出來,教葉開顏做人的!”
她本來要去灕江飯店見一個人,但到了那裡以後,見飯店門口的那盆盆景已經叫人搬走了,便知道那人現在不方便見她,於是轉身去了百貨公司,她倒不擔心葉開顏現在會對付她,只是,別人就說不定了!
雖然戰亂在即,可江南的百貨公司裡,還是擠滿了不少的貴婦太太,葉飄楓整張臉都圍在那條黑色的圍巾裡,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她擰著手袋,沿著華麗的櫥窗,走了一圈,才走到樓梯那裡,一個男人忽地撞了過來,葉飄楓躲避不及,被他不重不輕的撞了一下,須臾之後,那個男人忽地抬起頭來,衝著葉飄楓燦爛一笑:“小姐,真是對不起啊!”
葉飄楓看著他,心怦怦的跳了兩下,旋即就拍了拍衣袖,薄怒道:“走路的時候小心一點!”
那男子也不說話,只是戲謔的對著葉飄楓眨了眨眼睛,隨之就大搖大擺的走開了,一時之間,葉飄楓反倒愣住了,等她回頭想去尋那名男子時,哪裡還找得到他的身影!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心裡居然有些悵然若失,如果是他,斷然沒有掉頭就走的道理,難道,是自己看錯人了?
天色不明,正被一大片一大片的灰雲擋著,整齊的街道上,有白軟的東西灑了薄薄的一地,只是瞬間就溶成了水,葉飄楓知道,那是雪花,捱了一個冬天,江南終於下雪了!
她搓了搓手,正要往回趕,林伯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她的視線中,乍一看見她,居然連連作揖:“哎呀!飄楓小姐,總算是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們家少爺急得都發瘋了!”
原來,陸子博與英吉利公使會晤過後,急忙的趕回家中,找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就是尋不到葉飄楓的影子,使女說她要出去見一位故友,又沒有叫人跟著,也沒有叫車,一個人就那樣的出去了;當下陸子博就變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