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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五馬街百亨藥房門口,正式掛上了“百好煉乳廠”的招牌。繼之又在書法家馬味仲等友人的幫助下,設計了一幅有紅日噴薄而出,中國人的一隻大手,擒住了在空中騰飛的大雕的利爪這樣一個圖案的商標,取名“白日擒雕”,並在南京國民政府工商部商標局註冊在案。“擒雕”一投入市場,便被顧客搶購一空,吳先生嚐到甜頭,便雄心勃勃地擴大再生產,邊向民間籌集資金,邊選擇了有豐富奶源的瑞安馬嶼區的沙垟地方,建起了頗具規模的廠房。從此,沙垟就成了中國乳品工業的第一個基地。1919年,擒雕煉乳獲中華國貨展覽會一等獎,次年又獎西湖博覽會特等獎。英瑞公司見擒雕煉乳生意興隆,佔擠了飛鷹煉乳的許多市場份額,便以“擒雕”系盜用“飛鷹”商標為由,向中國商標局提出控告。官司足足打了四年,終於以吳百亨先生勝訴而告終,此事當時在全國引起轟動,認為長了中國人的志氣。何瓊瑋先生據此寫了多集電視劇,吳百亨一角由達式常扮演。達式常長得英俊瀟灑,但吳百亨先生更魁梧偉岸,白白的,額角很高,具有一種大企業家的風度,這是達式常所無法表現的。
困難的還不是打官司,而是以後的不正當競爭。英瑞公司憑藉自己的實力,先以削價傾銷的方法,企圖使百好廠破產,吳百亨先生針鋒相對,頂住了這一招。接著英瑞公司串通福州亞士德洋行的老闆,將百好乳廠的四萬多聽煉乳購去,囤放起來,待到變質了再向市場拋售,企圖以此敗壞擒雕牌的聲譽。吳先生毅然派會計陳玉溪前往福州,將這批煉乳購回,統統拋入閩江,並賠償亞士德洋行的所謂損失。這一賠花了兩萬元大洋,相當於全廠資產的三分之一,卻轟動了整個福州工商界,國貨擒雕煉乳的信譽卓著。英瑞公司見此計不靈,又生一計,派遣它的東方特派員偕同中國買辦來找吳先生,出十萬大洋收購擒雕牌商標。這十萬大洋相當於吳先生當時的全部資產,確實是一筆大數字。但吳先生是有骨氣的,並未見錢眼開,擒雕的牌子決不出賣,對方只好悻悻而去。吳百亨先生確是不可多得的民族資本家,問題是民族資本家也是資本家,解放初期還這麼稱呼一下,到1957年他便被戴上右派的帽子,到文革時全家人從家裡被趕出,住到山前街的一間牛棚裡去了。請注意,這裡的牛棚不帶引號,並非文革中關押所謂“牛鬼蛇神”的“牛棚”,而是真的將牛棚讓他們當住房。
據吳百亨先生的子女說,吳先生每年能拿到的定息也僅僅是幾百元人民幣,加上每月發給他的一百多元工資,一年總共能拿到的錢不過二千多元。這個錢到文革中就沒有了。我父親是西山瓷器廠(後來改為西山陶瓷公司)的高階技師,專門設計窯爐的,與吳先生的關係很好,文革中的1968年,兩人還被關在同一個房間,我經常給他們送吃的東西。我母親與吳先生的三太太是好朋友,一直來往到三太太前幾年去世。吳先生的大孫子叫吳邑,現在義大利做生意,是我的好朋友,但他的小兒子又喊我老師。也就是說他的孫子比兒子大得多。我知道吳先生三房太太,每房太太生有八位子女,二十幾位子女拿他的每年二千多元錢,能當什麼老闆?
許漱玉先生(1880…1967)也是溫州數一數二的大資本家,他開的百貨商場在溫州最熱鬧的五馬街口,就是現在的溫州第一百貨公司,旁邊的大眾電影院,便是他在三十年代初建的中央大戲院。這座中央大戲院不簡單,是溫州最早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房屋之一,建得非常牢固。1944年溫州第三次淪陷時,日寇飛機的炸彈直接命中中央大戲院,但只是使它有所傷損,並未倒塌,以後稍加修葺便一直使用到現在。歷七八十年而不衰。只是解放後改名為大眾電影院而已。我平生第一次看電影就是在這個電影院,那時只知道,這個百貨公司和電影院是國家的。後來才聽老輩人講,這兩幢溫州有名的建築是許漱玉先生的產業。
許先生布店學徒出身,後自開小布店開始,由於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生意愈做愈大。在溫州的百貨業中,獨領風騷數十年。抗戰期間,溫州戰時青年服務團經常借用他的中央大戲院開會,舉辦抗敵講座和演劇宣傳。許先生不僅同意出借,還把戲院門鎖和全部裝置交由戰青團保管使用。查禁日貨時他也積極配合,他的商場從未私藏日貨牟利。後來他將商場交由長子許兆鴻打理,自己到上海當寓公。許先生的次子許思言先生我認識,但見面的次數不多,他是溫州出來的文藝界老前輩。大約從當時的觀念來說,他是不務正業的闊少爺,一味玩票,解放後便沒有定他為資本家,他也由票友而成京劇編劇,也算歪打正著。他長期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