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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麻把孝戴?一眼閉來一眼開,莫不是難捨小妹祝英臺?”——小生的眼球已經流出血來,不止眼睛,小生的嘴角,耳朵,鼻孔,都向外噴著殷紅殷紅的血,他艱難的抬起手,血紅的眼球裡滿是驚恐的神色。這聲音,根本就不是飛雪,而是從小和他一起搭臺唱戲的——男旦。此時,飛雪的臉也漸漸的變了模樣,變成了男旦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面孔,他穿著女吊的紅衣紅褲,臉上塗著慘白的厚粉,眼圈烏青,透著幽蘭色的光,看著七竅流血的男旦,他開心的笑了,露出兩顆尖的發亮的牙,然後,慢慢的把嘴唇靠近了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小生,慢慢的,也是狠狠的咬住了小生的喉嚨……
第二天,戲班子的人驚恐地發現,東廂房裡橫著兩具屍體——一具是飛雪的,飛雪穿著白色的浙絲睡衣,表情驚恐,而全身上下卻沒有一點傷痕。更驚悚的是,她身邊幾步之遙躺著的另一具屍體,居然是死了一年的男旦!戲班子趕緊差人報了官,仵作也驗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最關鍵的是——小生失蹤了。當下揚州城可炸了鍋,有人說,這是鬼魂作祟,冤死鬼回來找債主了,是惡有惡報,可是如果這樣,小生哪兒去了?也有人說,是這小生貪圖飛雪的錢財,於是殺了她然後掘出了男旦的屍首,讓人以為是鬼魂作祟,可是如果這樣,死了一年的人怎麼還沒爛?眾說紛紜,但都不怎麼靠譜。衙門也糊塗了,又是鬼魂又摻和了陳年舊案,就是想查心裡也犯嘀咕,何況這種事根本就查不清。於是葫蘆僧判葫蘆案,這樣的葫蘆案,正好有個關鍵人物失蹤,自然就冤有頭債有主了,通緝公告便貼了出去,小生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了一點訊息。本來也只是個不大的戲班子,只是因為這兩年唱的有些名氣了,鬧出這樣的人命官司,也著實在揚州城裡熱鬧了一陣。但是日子一長,人們的好奇勁兒也就慢慢褪了下去,兵荒馬亂的,都惦記著怎麼填飽肚子呢,誰成天操心這些死人的事情——何況這樣的世道,哪天沒有死人的事兒呢。過了幾個月,連城門口的通緝告示都爛掉了,誰都認不清那告示上的臉是誰了。
戲班子選出了新班主,日子還得過下去。這一天,戲班子裡很忙碌,第二天是揚州城有名的大老闆孫老闆要給他去世三年的母親唱戲,孫老闆財大氣粗,指名道姓的點了那出“跳吊”,內行人都知道這出戏唱起來懸乎,大家夥兒自然得早做準備,一點不敢怠慢,就在整個戲班子忙的腳不點地的時候,突然來了個穿的破破爛爛卻神神叨叨的——道士。
“這道士我認識,吳班主他們夫妻倆還在的時候,他好像來過。”戲班子裡唱老生的老何小聲告訴新班主。是的,這個臉上有道疤的道士他印象很深,“對了!”老何猛的叫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抖,“那天,好像也是要給人唱‘跳吊’。”
“嗯?”新班主愣了一下,四下掃了一眼,示意大家各就各位各幹各的事兒,然後領著道士進了裡屋。
“貴班明日可是要唱‘跳吊’?”道士倒是開門見山單刀直入。
“是。”新班主很平靜的回答道。
“不怕麼?”道士笑了笑,露出兩顆黃色的大牙。
“怕?怕……什麼?”新班主盯著道士,手心裡滲出一層汗來。
“善惡有報,老天長著眼睛呢。”道士波瀾不驚地說道,每個字卻像重錘一樣狠狠地擊打著新班主的神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你什麼意思?”新班主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慌亂,連額頭也滲出汗來。
“那男旦已經死了三年,你們知道他死的時候怨氣重,必然不肯輕易去轉世投胎,所以專門請了定魂石壓在他的墳頭,好讓他的魂魄無法出來作亂。可是——是誰搬開了他墳頭的鎮魂石,讓他出來作遊魂害人的?”道士死死地盯著新班主。
新班主不說話,他覺得自己的舌頭好像被打了結一樣,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憋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話:“你——你是誰?”
道士仍然只是笑:“我不是誰,我只是個常年遊走四方的道士罷了,只是你們戲班子這幾年的事情,我碰巧都聽說了,當年在男旦墳頭請定魂石的辦法,也是我教給你們以前的班主和班主娘子的。”
“你……你還知道什麼?”新班主結結巴巴地追問道。
“我還知道——”道士不緊不慢地說道,“有的人,見錢眼開,見色起義,偷偷跑去挪開了定魂石,又施了怨咒,想把死人的怨氣都轉給你們班主,卻沒想到那男旦的怨氣太重,先去找的卻是班主的娘子,最後的結果是色沒有得到,不過錢是到手了——也算沒有白忙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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