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谷(六)(第3/3 頁)
痕跡猩紅刺目。
又是滴答的幾聲,像是轉動秒針的鬧鐘發出的聲音。
喧囂的蟬鳴,鈴鐺炸響在下課鈴,粉筆摩擦在黑板上響起的嘎吱聲,像是潮水一樣褪去了身影。
她慢慢地抬起了眼皮,眼前的世界一片狼藉,像是在流水線裡滾過一樣,橫七豎八的劃痕遍佈視野,被攔腰折斷的電線杆,整齊分割的金屬門窗,切口整齊平滑到讓人心裡發慌。
她意識到自己似乎是站著暈過去了一會兒。
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一路淌下,滲進了眼眶裡,她抬手在眼睛上摸了一把,視野稍微清晰了一點,她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以一片狼藉的世界為背景,他站前方,近乎是俯視螻蟻一樣看著她,眼底卻多了點趣味性,彷彿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滴答——
猩紅色的液體在白皙的手臂上蜿蜒,宛若糾纏的藤蔓,跌落在地的時候炸裂出妖豔的紅花。
“還沒有死啊。”對方兩手鬆松地抄進口袋裡,嘴角肆意拉開弧度。
片刻之後,他摸了摸下巴,撇著嘴巴歪著腦袋打量了她一會兒,“之前沒有看出來,你的身體比起「人類的肉||體」,更像是一個「容器」。”
“人為的嗎,這具身體?”頂著少年軀殼的詛咒之王挑了挑眉頭,自言自語地想了半天之後拉開嘴角,“你比這個小鬼,更適合被叫做「容器」。”
“算是吧。”彌生月又往眼睛上抹了一把,試圖讓自己的視線再清晰一點。
自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沒有表露出對死亡的畏懼,乃至恐懼。
就算是有上千歲年紀的詛咒之王,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懂紅毛這種生物的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你還真是無聊啊。”兩面宿儺抬著下頜,微微側目,“明明是個怪物,卻選擇收斂自己的牙齒,卻甘願被束縛,把鎖鏈親手交到他人的手裡。”
兩面宿儺眼神淡淡地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女人,還能站立起來這一點稍微讓他意外,但是這副模樣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人和咒靈都喜歡成群作隊,拉幫結派,然後透過聚集在身邊的人數量多寡來衡量自己,越是弱小,越是如此,越是如此,越是不堪入目。”兩面宿儺拉開嘴角,“但是你好像稍微有點不一樣。”
“比起拉幫結派,你更像是循著本能活動的野獸。”
“這一點,倒是比起旁的人要有趣得多啊。”兩面宿儺說。
彌生月突然覺得這個拿她弟弟身體幹壞事的千歲老人家很煩,也許是當手指當太久了,好不容易可以不用當手指了又反手被她弟弟關在身體裡,太久沒有說話才像現在這樣嗶哩吧啦說個沒完沒了。
她動了動手臂,制服的袖子沒了一大截子,露出的手臂佈滿了猙獰的劃痕,整齊的像是有人拿著量尺比量著劃上去的一樣,隱隱約約可以看出皮肉底下翻出來的骨骼。
裸露在空氣裡的肌肉在蠕動著,受傷的部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估計用不了多久,身體就能恢復如初了。
這一點,哪怕是身為詛咒之王受肉||體的虎杖悠仁都沒有。
兩面宿儺稍微抬了抬眼皮,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這具身體簡直是怪異到了超出正常人類的範圍,簡直是在往受詛咒肉||體的方向上靠攏。
“要不要來立個「束縛」?”彌生月突然笑了起來,沾了血的嘴唇越發得鮮豔,垂落在肩頭的紅髮宛若一團紅雲,滾燙又張揚。
“哦?”兩面宿儺挑了挑眉,“這個時候?”
也許是因為這個女人扇過他兩巴掌,又陪他玩了這麼久還能站著,他莫名其妙起了點興趣。
“在幹掉我之前,這裡所有人,你一個都不能殺。”彌生月說。
一通打過後,她好像有點明白了,這個千歲老人家做什麼事都僅憑自己的心情。說好聽點是喜怒無常,說難聽點,他就是狗,狗逼的心就跟海底針一樣,即使耗費了全部心思也不一定能猜得中,倒不如干脆一點。
“你這是在催促我快點幹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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