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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千帆費解道:“如果錢大人壓下了這個案子,一路上卻有官方的人幾度上舟打探我們的虛實,那撥入究竟是受哪方面的力量鼓動,它們是友?是敵?”“對不起,二少,這種事我插不上話。”會貞起身道:“待會兒叔叔來,你再詢問叔叔詳情,我去弄點兒素席,今兒晚,你們留在觀裡用餐吧?”
“好的,碧瑤姊,一切叨擾了。”
“別這麼說,太見外了。”
會貞和煦一笑,走出耳房。
連絲藕望著會貞的背影消失於門外,她傳對展千帆。
“碧瑤姊長得很美,她因何出家?”
“正如我適才所言——碧瑤姊所適非人。”
展千帆喝一口茶,道:“碧瑤姊的丈夫原是大戶人家的獨子,只可惜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沒有幾年便把所有的家產都敗光了,而且還得了一身見不得人的病回來。雖然家裡的人到處尋醫求藥,卜卦問神,可是勉強拖了兩個月,還是不治身亡。碧瑤姊的婆婆認為是惡媳帶來厄運,所以剋死了丈夫,不論碧瑤姊怎麼哀求,硬是把碧瑤姊趕出家門,碧瑤姊萬念俱灰之下,正想吊頸自盡,恰巧讓走訪弔唁的達仁伯碰上了。達仁伯好說歹說才把碧瑤姊的死意打消,並且接她回鄂城,了這問三清觀滾碧瑤姊清修撫傷。”
“碧瑤姊為何不去投奔孃家?反而依附叔親?”
展千帆目光微閃:“達智伯和狄姨娘已經棄世多年了。”
連絲藕頓了一下,輕聲道:“我恐怕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展千帆搖一搖頭,嘆息道:“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多,或許你也有所耳聞,畢竟當年蘇州的血案鬧得不小。”
“蘇州血案?”
十一年前
展家船塢承運一批官家的兵器,由南京至嘉興。那是官方的貨,責任極重,所以一切接頭十分隱密,而蘇州至嘉興的這段水運正是由當年的東三舵總領宗達智負責。
宗達智有妻子三房,王室王氏,二房盧氏,三房狄氏,其中以三房狄秋芸也就是宗碧瑤的母親——最得宗達智的寵愛,而這種情形顯然也被江湖黑道組織“金鼎幫”所知悉,他們擄走狄秋芸,同宗達智開出條件,換取兵器。
驚聞愛妾遭劫,宗達智在情急之下,犯下平生最大的一樁錯誤,那就是他不顧一切後果.立刻向金鼎幫低頭,洩露了展家船塢在太湖接貨的詳細地點與時間。
由於宗達智的確密,使得當時負責接貨的谷鏖雙,在太湖邊與金鼎幫遣派的伏兵,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血戰。於谷鏖雙為了保住那批兵器,他當機立斷,疾喝所有的弟兄將兵器運回官方的馬車上,他本人則領著幾名敢死的弟兄和對方做殊死之戰。
當時的情況,敲眾我寡,戰力懸殊,那場拼鬥爭的不是輸贏,而是搶救險貨。縱使情勢十分悲觀,然而谷鏖雙的悍勇卻在那時候畢露無遺。他奮不顧身,喋血敵陣,那支判官筆儼然似催命符,筆過處,血如噴漿,哀號連天,激得隨戰的弟兄也振起一股銳不可擋的剽猛之氣,他們渾然忘卻自身的危殆,亡命浴血,喉間不住的嘶吼出如潮的“殺”喊,而刀揮若電劈,劍似雷奔,嚇得伏襲的匪寇全然失去了鬥志,面對性命交關,原來的截殺者,反而成了逃亡客,他們忘了此行的目的,唯一的念頭就是避走金筆奪魂,擺脫厲鬼糾困。
金鼎幫負責指揮劫貨的頭目,姓簡,名直,在黑道上也小有名氣,他眼見展家弟兄奮勇如排山倒海,正面衝突,難攖其鋒,他索性來個要兇鬥狠,推出狄秋芸,喝令谷鏖雙棄城投降。
此刻的谷鏖雙已經遍體麟傷,令人不忍卒睹,而那些與他並肩作戰的弟兄們也是傷亡慘重。谷鏖雙的虎目圓睜,恨火熊熊,他努力保持理智,卻仍舊按奈不住鄙夷之色。谷鏖雙唾恨對方的混混作風,挾持無辜以為威脅。
而今他稍微感到慶幸的是,大多數的貨都已經安然撤離,然而他知道對方還是搶走了兩箱刀櫃。
“無恥!”谷鏖雙咬牙切齒。
簡直的眼中迸出殺機。
這時候,誰也沒有想到一向荏弱的狄秋芸,居然反身衝向簡直。
“谷執事,殺了他!”狄秋芸的嬌軀貫穿對方的刀中,她拼死嘶叫!
谷鏖雙容色不變,金筆頓化金龍,吞沒住驚駭失神的簡直。
簡直瀕死的慘嚎,立刻崩潰了隨行劫貨的幫眾們。
“要命的,丟下武器,滾!”谷鏖雙厲聲咆哮。
戰役結束了。
谷鏖雙衝至狄秋芸的身旁,托起狄秋芸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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