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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船是武昌長江船行的中型客船,專走武昌南京,預計順水順流六天內可抵九江。船上載了五十名旅客,有二十人要在九江府上岸。
船在黎明啟碇,他的鋪位在前艙,二十名旅客擠在窄小的艙中,每人僅可佔到恰可容身的半席地。由於是匆匆上船,他還沒有仔細打量過同艙的旅伴。
秋汛已過,但水勢仍然洶湧,順風順流,風帆吃飽了風,勢如奔馬。
船過青山磯,他步出艙口散散悶氣。大江中行船有風帆助力,用不著櫓漿,因此艙面只有三兩個水夫,大部份旅客都到前艙來觀賞江景。
艙面全是男客,女客居住在中艙後段,不敢出來拋頭露面。他向左舷踱去,倚舷遠眺,船行似箭,倒還相當平穩。
他發現身右來了人,本能地扭頭看去。看打扮,是兩個中年水客,但一個目光陰沉,一個卻銳利如鷹隼。目光陰沉的人,右耳後有一條三寸長刀疤。眼神銳利的人,生得滿臉橫肉。
“這兩個傢伙不是好路數。”他心中在嘀咕。
兩水客有意無意的地掃了他一眼,傍著他的身左倚靠在舷板上。傍著他的人,是目光陰沉的水客。
他毫不介意,目光落在江岸遠處。
目光陰沉的水客,用肘尖輕觸他的左肘,臉並未轉過,若無其事地低聲說:“老弟,小姓雷,單名方,請教老弟貴姓?”
他淡淡笑,扭頭笑問:“雷兄,久仰久仰,有何見教?”
“貴姓,”
“小姓安。兄臺有何見教?”
“呵呵!萍水相逢,咱們聊聊。六日水程,交個朋友也可解旅程寂寞,是麼?那一位是在下的拜弟,姓尉名延,咱們是江湖人。”
他向尉延拱拱手,笑道:“尉兄在江湖上得意,兄弟似乎有點耳熟哩!”
尉延抱拳回禮,意氣飛揚地說:“咱們兄弟在巢湖混飯餬口,匪號是姥山雙奇。”
“哦!原來是管巢湖沿岸漁戶的姥山雙奇,失散了。”
“老弟是返回廬州府麼?”雷方平靜地問。
安平心中暗驚,虎目生光,盯視著雷方兄弟倆。
雷方淡淡一笑,若無其事地說:“老弟,不必奇怪,咱們也算得是近鄰,老弟臺的善行義舉,咱們兄弟十分佩服。老弟,你是不是想查出貴店被查封的內情呢?”
安平一揖到地,凜然地說:“雷兄必定知道內情,如蒙見告,感激不盡。”
雷方仍然不動聲色,低聲道:“假使老弟能準備黃金千兩、兄弟願掬誠相告。”
安平一怔,苦笑道:“在下巳是一無所有的人了,怎能籌措黃金千兩?”
雷方哼了一聲,扭頭正視著安平,冷笑道:“貴號被封之前,已得到些許風聲,金銀資產先一步轉移,損失微乎其微。在下確有可靠的訊息來源,深信可值黃金千兩。三東主,何必在咱們兄弟面前哭窮?”
“實不相瞞,在下對店號被封的事絲毫不知……”
“但你已易裝,從武昌來,武昌有貴店的分號,要說不知,誰能置信?”
“在下從山西來,途中方知其事。店夥已經星散,兩位東主下落不明……”
“三東主,放明白些,雷某久走江湖,豈會受騙?一千兩黃金已是最便宜的價錢,如果閣下捨不得。那麼,咱們可另找買主。”
“雷兄,在下確是身無長物……”
“好,咱們無法再談這筆交易了。”雷方冷冷地說。
“雷兄,不是在下哭窮,目下確是手頭不便。這樣吧,請寬限百日……”
“笑話,江湖人談生意,現錢交易,概不掛欠。”
“但兄弟目下確是不便,必須奔走各地設法籌措,一千兩黃金並非少數,挑也得要一兩個人哪!”
“咱們江南人說話,向來一是一二是二,決不空言。你閣下既然捨不得,自然有人捨得。”
“雷兄的意思,是指……”
雷方冷笑一聲,陰森森地說:“你以為雷某的訊息就沒有人會要麼?不錯,別人並不需要這件訊息,但另一件卻有人想要得緊,而且出得起大價錢。”
“雷兄是指……”
“指你三東主閣下。”
“我?”
“是的,三位東主漏了網,三廠的貪官們豈肯罷休?只要有一人落在他們手中,便不愁追不出轉移他處的金銀了。貴店有十八處分號,家財數千萬,任誰都會眼紅。”
安平臉色一變,沉聲道:“原來如此,在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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