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在最後一級炸彈被引爆後,爆炸的衝擊波從各個炸點細化成兩億多條纖細的通道,終止於兩億多臺電腦和電話。這時,整個國土被一張細密的數字的巨網罩住了。
在大螢幕上的那張地圖上,黑色的國土上亮點如繁星般湧現,這星星的密度急劇增加。幾分鐘後,整片國土已變成了發出耀眼白光的一個整體。
這時,全國所有的電話都響了起來。
在北京市內的一家不大的保育院中,馮靜和姚萍萍與他們負責看護的四個嬰兒同在一個大房間裡,這些嬰兒中,有她們的老師鄭晨的孩子。老師和爸爸媽媽一起,已永遠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只留下她們這些孤兒看護著更小的孤兒。許多年後有人問她們:那時在一夜間失去了雙親,真沒法想象你們會悲傷成什麼樣子。其實,當時壓倒這些孩子的根本不是悲傷,而是孤獨和恐懼,哦,還有惱怒,對已離去的大人們的惱怒:爸爸媽媽真的就這麼丟下我們走了?!人類對死亡的適應能力遠大於對獨孤的適應能力。馮靜和姚萍萍所在的這個育兒室,原是一間教室,現在顯得空蕩而寂靜,那些天黑前還哭鬧不已的嬰兒們,現在都一聲不響,彷彿被這死寂窒息了。在兩個女孩兒的感覺中,她們周圍的世界彷彿已經死了,這個星球上彷彿只剩下這間大房子中的這幾個孩子。從窗戶看出去,那個死靜啊,沒有人,沒有一絲的生氣,好像連地下的蚯蚓和螞蟻都死光了……馮靜和姚萍萍守著電視機,把頻道挨個兒調來調去。公元鍾滅了以後,她們這裡的電視上就沒有任何影象了,後來知道是有線臺壞了。她們多希望看到什麼啊,就是看到以前最讓人厭煩的廣告,她們都會感動得掉下淚來。但螢幕上只是一片白雪點,看上去是那樣的荒涼和寒冷,彷彿是現在這個世界的縮影。看久眼花,似乎房子中和窗外面到處都是白雪點……後來看到外面亮了些,馮靜想出去看看,猶豫了好幾次,終於壯著膽兒去開門。當時,她和抱著鄭晨的孩子的姚萍萍互相緊緊靠在一起,當她站起來和他們溫暖的身體脫離接觸的那一瞬間,就像在無際的冰海上從惟一的一隻小救生艇上跳下去一樣。馮靜走到門邊,手剛觸到門鎖,渾身突然打了一個寒戰:她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不怕人來,但那細碎的腳步絕不是人的!馮靜立刻縮回去,緊緊抱住抱著嬰兒的姚萍萍。那腳步聲越來越大,顯然是衝她們這兒來的!那東西走到門前,停了幾秒鐘。天啊,她們接著聽到了什麼?爪子的抓門聲!兩個女孩兒同時驚叫了一聲,沒命地發抖,好在抓門的聲音停了,那腳步聲遠去了。後來知道,那是一隻飢餓的狗……
這時電話鈴響了!馮靜撲過去抓起電話,聽到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你好,我是中央政府,根據你們所在保育院電腦的記錄,你們這個小組有兩個保育員,馮靜和姚萍萍,負責看護四個嬰兒。”
這是來自天國的聲音,馮靜淚如雨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回答:“是的。”
“你們那個區域目前沒有什麼危險,據最後記錄,你們的食品和飲水是充足的,請你們照顧好四個小弟弟小妹妹,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會通知你們的。如果有問題或緊急情況,請打電話010-8864502517,不用記,你們的電腦開著,我把號碼顯示到螢幕上了。如果想找人說話也可以給我打電話,不要害怕,中央政府隨時和你們在一起。”
資訊很快從廣闊的疆域彙集到大量子上來,在數字國土上,這個過程是剛才大爆炸的反演。兩億多段話以光速湧入大量子的記憶體中,被抽象成長長的波形圖,如一條條望不到頭的山峰的剪影。這些波形像一片烏雲飄過模式資料庫的上空,在更高的地方,模式識別程式的眼睛盯著這浩蕩的遊行,在資料庫大地上為每一小段波形尋找它的相似物,抽象出一個個的字和詞。這些字詞的暴雨滂沱地瀉入緩衝區的峽谷,在那裡組合成一段段的語言程式碼,這些程式碼再次被語義分析程式的利齒剁碎,攪拌糅合,從中抽取出真正的含義。當大量子理解了它所收到的資訊後,一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複雜過程又開始了,推理程式的颶風掃過知識資料庫的大洋,使結果從深處浮上來,使洋麵佈滿了細碎的浪花。這浪花再經過一個與前面相反的過程,被調製成無數的波形,如洶湧的洪水湧出量子計算機的記憶體,流進數字國土,變成在無數的話筒或電腦音箱中響起的那個男孩子的聲音。
在二百米深處的地下機房中,圓柱體主機上的指示燈瘋狂地閃成一片。與主機房隔離的冷卻機房中,冷卻機組以最大功率工作,把大流量的液氦泵入巨型電腦的機體內,使超導量子電路保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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