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細思恐極(第1/3 頁)
有些事不能細想,一細想,就會越想越覺得可怕。
張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道:“不可能吧?趙炯做不出這種事來,郡公爺畢竟年紀大了,年輕時征戰沙場,確實有過不少損傷,只是外頭看不出來,太醫平日來家裡診脈,就提過要郡公爺好生保養的。”
張朝義冷笑:“太醫只是讓姐夫保養而已,幾時提過他有性命之憂?姐姐,你且細想想,姐夫去後,你可仔細看過屍身?上頭果真半點異狀皆無麼?”
張氏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她事實上並沒有真正見到丈夫的最後一面,她在柱國將軍府賀壽,對家中的事一無所知,等到汪四平打發人去請她回府時,趙炯夫妻已經將郡公爺裝殮好了,移入棺中。郡公爺年紀大了,用的棺木是早就備好了的,壽衣壽鞋等物也是年年重做,全都是現成的。只因當時已經過了端午節,天氣一日比一日炎熱,建南侯府中還未備下足夠的冰塊,為防屍體腐化得太厲害,趙炯與牛氏早早將相關的工作都做好了。張氏回家後,看到的是面上蒙了白布的丈夫,她悲痛間也曾想要撲到丈夫屍首上痛哭一場,被牛氏死死攔住了,還哭著請她節哀。她當時沒有細想,過後又因悲傷過度暈了過去,醒來時,棺材板都釘死了。
如今想起來,事情確實不對頭。端午天已經很熱了,依照往年規矩,該備下的冰塊理應早已入庫,只是今年府中冰庫是牛氏分理,她說沒有,張氏頂多是疑心她初理家務不熟悉舊例,又或是故意與繼婆婆對著幹,但京中又不是沒有賣冰的地方,家裡沒有庫存,難道不能現買去?幾塊冰能值多少銀子?對建南侯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怎麼會找不到冰塊儲存郡公爺的屍首,以至於皇帝還未派人來弔唁,趙炯夫妻就先把亡父的棺材給釘死了?
張氏越想越覺得可怕,這跟趙炯意圖殺死她和趙焯一家不同,她是繼母,趙焯與趙炯是同父異母的嫡出兄弟,當中還有爵位繼承的利益之爭,趙炯殺他們,可以是利慾薰心,可以是斷絕後患,但郡公爺是趙炯親生父親,從來都對趙炯寵愛有加,不顧元配反對把趙炯記在她名下,算作嫡出,請封了世子,繼室生下嫡子後,他也從沒想過剝奪長子的世子之位,這樣一心為趙炯著想的慈父,趙炯根本沒有害他的理由。
張氏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張朝義,又道:“我知道你心裡恨他惡毒,可是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沒憑沒據的,怎能輕易說出口?那樣即便我們原來有理,也要被人當成是無理的了。”
張朝義也明白自己說的話有些驚世駭俗,但他就是覺得非常可疑:“並非我多心,趙炯未必就不曾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姐姐日後回了京城,千萬要尋那日在家中當值的下人問個清楚,也許趙炯有什麼事觸怒了姐夫呢?他也許不是有意的,可他那副蠢樣子,或許做了什麼蠢事把姐夫氣壞了,害得姐夫舊病復發,也未可知。他們請來的那個劉太醫,不是一向跟他們那房人交好麼?前年我到京中探望姐姐姐夫,十天裡倒能見到劉太醫跑家裡給小長房的人診上三四次平安脈。興許姐夫屍首上留下了什麼痕跡,是他幫著掩飾了,否則,那趙炯何至於連姐夫的最後一面都沒讓姐姐瞧見,便把棺材釘死了呢?”
張氏皺緊了眉頭,也起了幾分疑心,劉太醫與小長房交好是肯定的,其實郡公爺另有用慣的太醫,可那日出事,趙炯請來的卻是劉太醫,當時她不覺得有什麼,如今想來,確實不大合理。
她答應了弟弟,等回京後便把郡公爺去世當日在府中當值的下人找來問個清楚,若能把這個疑惑早日解了也好,只是這些下人可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她記得,在那之後不久,她和兒子媳婦孫兒被趕到偏院生活,身邊侍候的人幾乎四散,府中中饋由牛氏接手,蔣氏協理,許多位置就都換了人,原來的人都安排到別處去了,將來要再找回來,可要費不少功夫。
張朝義見張氏答應了,感到挺滿意。他就是覺得趙炯在郡公爺之死上有很大的嫌疑,那麼匆忙地裝殮裹屍,連出門參加飲宴的繼母回來都等不及,所謂反常即為妖,趙炯不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又進入了今天的正題:“姐姐,無論最後查出來的結果為何,趙炯無德無能,已經不堪為建南侯了,姐姐是不是該上書給皇上,請旨把那爵位奪回來?”
張氏一愣:“爵位?奪回來?”她有些不明白張朝義的意思:“弟弟,焯兒已經不在世了,奪了爵位要給誰?”
“給瑋哥兒呀!”張朝義恨鐵不成鋼地道,“爵位原就該傳給嫡子的,若不是姐夫偏寵庶長子,承襲建南侯爵位的就該是外甥!他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