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宗房內鬨(第1/3 頁)
趙煜和趙澤的臉上當然不可能好看。
新上任的奉賢縣令陶澄,也是大家子弟,世代書香,是二榜進士出身,做了幾年翰林院庶吉士,散館出來,轉任外官,第一任就是龍興之地上海府轄下的縣,正正是根正苗紅的儲相資歷。可以想象,只要他在外官任上表現良好,不出差錯,過上三四個任期,就可以風光回朝,入六部三司任堂官了,日後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這樣的人,往往做事也比較有膽子一點,因為他心裡清楚,平庸是不能讓他平步青雲的。而恰好這是他第一次外任,身上還帶著點兒翰林院出來的書生意氣。
他祖籍江蘇寶應,南下路上,正好遇到回鄉的張氏與趙瑋祖孫,結伴同行。大半個月的時間相處下來,不能說交情非常好,但兩家也是有來有往,相處融洽。陶澄深知建南郡公夫人為人,不可能無事生非,她既然讓人遞了帖子來,說是遇到逃奴,那就一定是遇到了逃奴,而且這逃奴還不是善良無辜的人物。因此他馬上就派了人過來捉拿,張氏無意再把逃奴收回去使喚,他也就按照慣例,命手下差役捉到陳老三夫妻後,直接送到附近的鹽場做苦工去。
陳老三夫妻一但進了鹽場,若沒有官府特赦,只怕這輩子都出不來了。他倆心裡清楚這一點,因此被拉出宗房宅子的時候,還在大聲哭喊著他們的主子趙澤,求他救命。
趙澤還是個半大孩子,又剛剛吃過小二房的悶虧,他能有什麼辦法?上前去攔,人家差役說了,這是官府辦案,苦主有身契。又有其他奴僕做證,陳老三逃奴之名是逃不掉的,他老婆則是連坐。趙澤一個六品武官之子。自己還是白身,能做什麼?他能不能參加縣試。還要看縣衙的臉色呢。他只能向趙煜求助。
趙煜倒是想救,可他剛回來,還沒跟新縣令打過交道,不知對方脾性如何,不敢輕舉妄動。趙氏宗族如今除了張氏,幾乎沒有旁的靠山,而他剛剛又得罪了小二房。趙玦離得遠,指望不上,趙煜得小心些。萬一得罪了縣太爺,有人趁虛而入算計他。圖謀他的財產,他要上哪裡求援去?
於是陳老三夫妻就在趙澤眼皮子底下被拖走了,他除了看趙煜,什麼都做不了,趙煜也沒吭聲。柳鶯聞訊從後宅趕來。見狀哭道:“老爺,官府做事也太霸道了,咱們家又不是平頭百姓,憑什麼官差說闖進來就闖進來,說抓人就抓人?這樣叫外人怎麼說我們家呀?!您的臉面都被丟盡了!”
趙煜被她說得火起。喝問兒子:“為什麼要開門讓那些差役進來?!”
趙璟為難地道:“父親,官差手裡有縣太爺的籤子,又是二房要捉逃奴,若兒子不肯開門,不但得罪了族親,更是讓自己家沾上了罪名。窩藏逃奴可不是什麼好事,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官府找上門,還攔著不讓進來拿人,豈不是將現成的把柄送到別人手中麼?”
沈氏也在旁幫腔道:“是呀,父親,如今盯著咱們家的人不少,只因家裡田產、店鋪多了些,又沒出個官身,除了二房,一個得力的親友都沒有,早有人眼紅著想要謀產了。這種時候還要得罪新來的縣太爺,豈不是給自家招禍?”
趙煜臉色緩和了些,他心裡還是更在意自家的利益,但為了面子總是要擺擺威風的:“話雖如此,但也不能對縣衙太過客氣了,叫新來的縣太爺小瞧了我們家,好歹我們也是趙氏宗房,是出過開國郡公的。那縣太爺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派人上門捉人,是不是太不把郡公爺放在眼裡了?”
趙璟小聲說:“陳老三是二房逃奴,想必是叔祖母命人跟縣太爺告的狀……”言下之意,就是人家縣太爺正是因為給郡公爺面子,才會上門捉人的。至於你趙氏宗房跟開國郡公的關係——對不起,沒人家二房親近。
趙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很想要教訓兒子幾句,挽回點臉面。沈氏見狀連忙轉移他的注意力:“說來陳老三既然是逃奴,怎的澤哥兒還要帶他到奉賢來?又叫他在小二房的人面前露面,這不是明擺著不把他家放在眼裡麼?換了是別家,也忍不住這口氣。”
趙煜臉上的表情僵了一僵,不著痕跡地看了趙澤一眼。這事兒說起來確實是小長房的疏忽,明知道那陳老三是小二房出來的,就別派回奉賢來礙眼了,不然誰會搭理他們?
趙澤小臉漲得通紅,低頭道:“我……我不知道……陳老三平日跟我出門,已有三年多了。沒人跟我說過,他原是那邊過來的,我只知道他媳婦是祖母院裡的灑掃丫頭,我以為……”
趙煜臉色微微一沉。他見趙澤是小長房嫡長孫,又是唯一的嫡子,看起來也很得牛氏疼愛,所以南下路上一直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