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詭狀(第1/3 頁)
張氏愣了愣,然後不緊不慢地對趙煜說:“你把話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家的奴僕都做了些什麼?中飽私囊麼?那確實可惡,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趙煜被噎住了。是啊,他是怎麼知道的呢?二房的錢財,二房的產業,二房的奴僕,跟他宗房有什麼關係?
他迅速調整了一下氣急敗壞的表情,努力用一種“我是為了你們著想”的語氣對張氏說:“是我沒把話說清楚,不是你們家的奴僕,是小長房管著奉賢田產的那些管事,他們做假賬,沒把這些年來田地上實際的入息如實記載下來,反而減了近半,那些銀子都叫他們吞了。一年就有幾千兩銀子,五年加起來,數量簡直就讓人無法想象。刁奴欺主到這個地步,實在是聞所未聞,必須要嚴懲啊!”
張氏聽明白了,雖然心裡也很吃驚,但倒不是很生氣,因為吃虧的是小長房,不是小二房。她對趙煜點點頭:“你這話有理,只是那幾個人並不是小二房所屬,雖然田產要歸還,僕從卻還是小長房的人。他們貪的也是小長房的錢財。還是交給正主兒處置吧。雖說趙澤住在你那裡,又喊你一聲伯祖父,可你畢竟只是族親,不好越俎代庖。”
趙煜又一次被噎住了。張氏句句都是正理,可他卻不能接受。把人交給小長房處置?那還有他們宗房什麼事?那不是小錢,一年幾千兩,五年就幾萬兩了!幾個卑賤的僕從,也敢貪了這麼多銀子去?憑什麼?!現在這些田產大半都歸入族中了,田裡的出產自然也就是趙氏一族的囊中之物。他身邊宗房長輩,當然要把銀子全都追回來才行。
看來小二房是不打算幫他的忙了,他便一臉大義凜然地道:“把人押送回京城後再處置,實在是夜長夢多,況且那些被貪去的銀子總要追索回來,一來一回未免太耗時費力了。澤哥兒就是小長房在奉賢唯一的男丁,又是長子嫡孫,小長房事務理應由他做主。不過他年紀太小了,還不懂得防備人。我曾在澤哥兒祖母面前許諾會好生照看他,就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孩子被下僕算計。他不懂庶務,我就替他料理了,不然將來見了他祖母,也不好交代。”
趙煜這麼說。原只是為了給自己找藉口,但說完之後,他自己都相信了這番話。頓時有了無限的勇氣,覺得自己所言所行都是正大光明的,很快就告辭了,命人押著小長房的管事迅速離去。
趙琇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想起方才看到那個管事臉上平靜而淡漠的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趙瑋對祖母張氏笑道:“趙澤大概做夢都想不到,他以為可以做靠山的煜大伯,居然會為利所動,反而算計起他們小長房的財產來了。就是不知道那個叫柳鶯的聽說了這件事後,會怎麼跟煜大伯鬧呢?”
張氏嘆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呢?從前你們煜大伯雖糊塗些。卻還不至於貪心到這個地步。怎的去了一次京城,就變得這樣厲害?”她若有所思:“不過他說的這件事還真有些意思。我都不敢相信小長房的管事什麼時候敢這樣大膽了。莊頭給主家報賬時,給自己謀些好處,這是司空見慣的,有些貪心一點的,吞去兩三成的銀子都不奇怪,可是一年幾千兩?這已經是近半了。那些人哪裡來的底氣。敢這麼做?更奇怪的是,牛氏居然糊塗到沒發覺?”
趙琇想了想:“是不是因為以前祖父在時,是祖母您管家,南邊田地裡的賬是您管著,她不清楚到底能賺多少錢。而她接手之後,又一直沒有回來過,派來的管事也是新人,平日又從不跟族人來往,就算他在賬上做了手腳,也沒人發覺不對,告訴小長房?”
張氏慢慢地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從前雖是我在管家,但牛氏也有自己的嫁妝要管,對府裡的事務也不是一問三不知的,我管家的時候,她常常過來旁聽。畢竟她是世子夫人,是要繼承侯府的,我怎麼攔著呢?”
“她知道南邊的田莊每年出產的正常數量該是多少?”趙琇又一次感覺到了違和,想起方才那個管事臉上的表情,“祖母,您剛才看見了麼?煜大伯押來的人,臉上一點害怕都沒有,好象被抓到中飽私囊做假賬,他也很無所謂似的。”
張氏慢慢回想,也察覺到不對勁了。趙瑋問:“會不會是他覺得自己是小長房的人,煜大伯是宗房的,管不得他?”
“煜大伯管不得他,趙澤可以呀!”趙琇看向祖母,“他難道有更大的倚仗?”
很快他們就不用猜了,因為那個管事,連同其他小長房安排在奉賢境內管理田產的下人,在當天晚上都神秘消失了。他們原是被關押在宗房宅子後院的柴房裡的,有十來個人看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