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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恩重那能拋?飢寒生死不相飽,割腸賣兒為奴曹。此時一別何時見,遍撫兒身舐兒面。有命豐年來贖兒,無命九泉抱長怨。囑兒切莫憂爺孃,憂思成病誰茹將?抱頭頓足哭聲絕,悲風颯颯天茫茫。
她不想見到父子母女抱頭痛苦卻不得不分別的場面在自己面前發生。
錢滿山是個空有一把力氣,兩腳蹬不出來個屁的老實人,娶了個老婆卻能言善道,是耍潑使橫的一把好手。又有個水靈機敏的嫡親妹子。也虧得他和妹子年齡差距大,錢葉兒算是哥哥嫂子一手養大的,又聰明伶俐善察言觀色,小時候雖然也沒少吃苦,但長大了,心眼多了,卻能點化著她嫂子團團轉。
三年前五歲的二妮兒被送到老家,交託給錢滿山照養,柳大娘每月都送錢送米麵,也算幫襯著侄子,因此錢滿山家在村裡還算能過得去。
然而錢家的卻不喜歡二妮兒,是個啞巴,又是塊木頭,針扎一下不知道動,吃的多,又不做活,剛開始還能善待二妮兒,時間長了發現她也不會告狀,於是就漸漸的苛刻起二妮兒來。
開始只是指桑罵槐,發現二妮兒聽不懂,索性明面上就罵,再後來就驅使著二妮兒做活,再再後來卻在飲食上開始剋扣二妮兒。
前幾天鬧得那出,本來她心裡還忐忑不安,擔心柳大娘發覺她這幾年對二妮不好,沒成想柳大娘壓根沒發覺,還把二妮又照原樣送了回來,這次附加了一人,說明是陪伴二妮兒的,讓她心裡直打鼓。
莫非她發現不說,找個人陪著二妮兒好警告自己?
林小五瘦瘦小小,也不像能保護二妮兒的樣呀。
柳大娘趕著馬車送二妮兒和林小五回到山村,不少田間閒婦圍了上來七嘴八舌:“柳大娘,城裡可有大戶要灶頭婆子的?我做的一手好漿水……”
便有知根底的婆子嘲諷:“錢六家的,你那手漿水也好意思到大戶家做?罷哩,莫要偏了大娘的人情還丟臉面……”
“城裡最近可流行什麼花樣子?大娘可有捎回一塊來……”這是剛過門的小媳婦。
柳大娘一一笑著答了,回首不見人下車,掀開了布簾子,見二妮兒盤坐在車裡低著頭,林小五在邊上勸她。她以為二妮兒不願回村,虎著臉:“你莫要淘氣!”
林小五費勁了口舌也沒得二妮兒看一眼,直到柳大娘發話,才見到二妮兒抬了頭,一臉忍痛的表情。
錢多多很想告訴他們,不是我淘氣不想下車,實在是腿盤坐麻了……然她現下扮演身份是啞巴,卻不好開口,只得直直看著柳大娘,指了指小腿,又皺眉做痛楚狀。
柳大娘沒明白她的意思,還要再訓。還是林小五機靈,哎呀一聲:“敢是小娘子麻了腳?”
錢多多噓口氣,總算有個明白人。
林小五笑著下了車,他雖瘸著一條腿,動作卻很是靈便,轉身想扶錢多多,手伸到一半又頓住,遲疑的看向柳大娘。
柳大娘知他所想,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她還小哩,你隨我喚她二妮兒就好。”這話卻有兩層意思。一來他雖賣身為奴,但不必視錢二妮兒為主家;二來他們年紀都小,今後又要成日一處過的,鄉村風俗,也不必拘泥於禮教大防。
林小五最是聰敏不過,當下應了,攙了錢二妮兒下車。
錢多多開放大環境中生長起來的人,腦海中全無禮教大防之念,腳上麻的厲害,一邊在心內詛咒這見鬼的馬車,一邊扶了林小五,幾乎把大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
柳大娘見狀暗暗點頭。
二妮兒內向孤僻,頂怕生人,輕易也不肯接近陌生的人。她能和林小五相處得來,柳大娘自是高興。
錢滿山家在村西頭,靠水井的大槐樹底下,原是三間破敗的茅草房,因這幾年得了柳大娘不少幫襯,他家女人又能幹,修修補補,倒蓋起了兩間瓦坯房,惹得許多人羨慕不已。
戶長家的兒子在縣裡衙門當差,也不過才五間瓦坯房哩。他錢滿山空有一把力氣,只會拾掇地裡的莊稼,若不是錢家媳婦兒明裡暗裡剋扣二妮兒的用度,他三輩子也攢不來兩間瓦坯房!
錢家媳婦兒早聽得人報信,遠遠迎出來,哭天搶地的摸著眼淚上來攙錢二妮兒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上下摸索著:“妮兒啊,妮兒啊,你福大命大啊,要是你有個好歹,嫂子死了都甘願礙……”
錢葉兒在旁扶著嫂子,也哀哀垂淚:“嬸孃別怪我嫂子失禮——實在是這些天擔心壞了。天天在家唸叨妹子,就盼著她能平安回來。”
她說著話,抹著淚,烏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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