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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長指直直戳入他體內,他不動聲色地受了,用身體擋住身後眾人的視線。
“朱姬,別太傷心了。”他說,一手緊緊抱住我腰,一手捉住腕,慢慢地把我的利爪抽出來,按到他胸前。
傷口立即癒合,他說:“你太容易衝動了。”馬上又吃驚:“為什麼你流淚了?”
我把頭俯在他肩上,果然有些東西從我眼中落出,怎麼可能?我早已乾涸,自變身後,我的血也變成濃稠,這一滴滴透明的液體像是個噩夢,然而我連夢也已經沒有。
澤萬分不解,眼珠凝成了深碧色,他緊緊抱住我,像一個兄長在安慰妹妹,可他貼著我的耳根,說:“你這個奇怪的小東西,你怎麼還能流眼淚?”
不可思議,我為什麼還能落眼淚?這些年了,我居然漸漸活轉回一個尋常女子,會憂鬱、傷心、發脾氣、掉眼淚。突然,我恨毒了我自己,伸手抓向面門,這張臉,嬌豔百年不變,我深深厭惡它。
澤又一次拉住我的腕,將我頭按入他懷裡,“朱姬,冷靜些。”
他力大無比,拽得我整個身子貼在他身上,外人看來只覺溫柔,可底下蘊著力,我簡直是被強釘成了這個動作。
管家說:“朱小姐太傷心了,遺囑還是以後再讀吧。”
“也好。”方才那人看我一眼,又看看澤,說:“我明天再來。”他倒也乾脆,省了一切安慰客氣話,辦完事情抬腳走人。
“朱小姐需要靜一靜,你們先出去吧。”澤柔聲向眾人說,他的口氣介於請求與商量之間,尊重且溫和,於是所有人忙不迭地點頭,人走空時,管家順手關了門。
他這才放開我,搖頭:“朱姬,你為什麼這麼難過?”
我沉默,無力地低下頭。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年來,能與我直面交流,真正觸及我靈魂深處,只有劉夫人一人。
雖然自相識以來,我與她冷言冷語、嘲諷、吵鬧不休,但這是我們交流方式,在話語深處,我們相互憐瞭解、憐惜、信任、對彼此悲哀,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為了錢,出賣了美貌,然而犧牲過後,生命給予她的回報是空虛的華麗,富貴如煙,如同她逾牆偷摘來鄰居的黃皮果,咬一口,澀澀的失望。
而我,也同樣滿懷酸澀,犧牲了身體與精神,徒留下寂寞長生,誰知道呢,也許百川歸海,無論哪一條路,人與鬼,到底還是寂寞難逃。
“是我的錯。”我只能說:“本來我能聽到她最後的交待,她一定有些話要對我說。”
“說了再多也是無用,人總要死的,任何一句話都可以是交待,而任何一句話都無法交待。”澤微笑:“朱姬你想得太多。”
他是不會多想的,無論何時都在微笑,胸有成竹,手腕高超,我們不是同類嗎?為什麼我不能像他一樣置身事外?
“請讓我單獨在這裡。”我說:“我想和她在一起。”
“好,我晚些再來。”他舉步就走。
我重新坐到床前,再握她的手,她當然是死了,其實我早知道,只是我不想承認。當她的心房停止跳動的那一刻,我分明在狠狠咬自己的唇,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也好。”我輕輕對她的身體說:“去吧,重新再來過,至少還會有幸福高興的時候。”
輪迴,投胎、新生、成長、再到完結,原來,這才是幸福。
夜半時我有訪客,厚厚的窗簾下有人顯身出來,有多久了?我又見到笙,他俊美挺秀如故,眉目間含著英氣,只有我知道,他是那麼的霸道與不講理。
“嗨,朱姬,你居然活到現在。”他冷笑,並不隱瞞對我的厭惡。
“你也是。”我說,依舊拉著劉夫人的手,把它貼在自己面上,其實我也是具屍,只是我的身體困住靈魂,不得超脫。
“是你殺死了她。”他笑,滿臉惡毒的美麗:“我知道的,我跟蹤了你很久,當初你殺死了章巖、何其,現在,你殺了這個老女人,幹嘛這麼傷心的模樣,你一直在殺人,借別人的手,用自己的手,你真是懦弱,居然不肯承認。”
“我不承認。”我說,無動於衷地看他:“我只知道你想殺我,你不能親自動手,就想借我自己的手做,笙,你為什麼這麼恨我?當初不是你造就了我嗎?”
“你不也在恨我?”他挑起一條眉毛,譏諷地笑:“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時每刻,你都在恨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沉默,這是真的嗎?
“你恨我令你變身,把一切失望與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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