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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還在臉上,可突然僵硬下來,像是一隻含笑的面具,我嘴角彎彎,眼裡卻含了悲哀。
“這是真話,我自己知道的。”她喃喃地,拉了我的手去探到她胸前:“你也知道的,看我的心臟跳得多弱,有氣無力,它快不行了,我也是,只是在我臨死前,一定會把你安排好,也算是為你做了件事。”
我不響,讓她自己一路說下去,說完了,她呆了呆,猛地‘咕咕’笑:“你知道這是什麼話?朱姬,我自己聽得好熟悉,原來是我丈夫臨死時說的,一個字也不差,你聽聽,真奇怪!”
“那他也算是個好人。”我輕輕說:“人之將死,其言最真,他不放心你,如同你不放心我。”
“別對我說這種蠢話。”她突然又怒,一記揮開我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好,不管,不管。”我苦笑,去哄她:“明天晚上我不出去,專門陪你好不好?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一直說到你不想說為止,其實,只要你肯,也許我們可以說一輩子話。”
我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吐字卻越來越果斷,昏黃的燈光下,我的眼睛閃著光,劉夫人安靜下來,她緊緊抓住輪椅扶手,很久後才能撥出氣。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說:“一輩子的事情是不大有的。”
“我的夥伴死了,我需要一個新朋友,而我們這麼投緣,難道你不想長生?”我慢慢低下頭,把唇貼在她的耳垂邊:“容貌是稍縱既逝的東西,可智力與精力更長久可靠,也許我能以美貌照顧你,同樣你也能以經驗照顧我。”
“你要把我變成如你一樣吸血的東西?”她別轉了臉,看我,神情複雜,幾分憐憫、幾分奇怪還有些許的不屑:“也許你不曉得,這些年你還沒有活夠,在我卻是活得夠長了。”
憤怒,像烈火一樣從胸口燃起,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反駁長生,然而最令我震驚的是,她看不起我,雖然她這麼喜歡我,善待我,但在心靈深處,她還是當我作異類。
狂怒中我扼住了她的喉嚨,手掌裡軟軟的一條肉體,‘咯咯’地喘氣。
“你說過我是一隻虎,原來你只是當我做寵物。”我咬牙問她:“那麼你有沒有準備好槍?玩火焚身的感覺怎麼樣?”
她在手下慢慢地變色,起初蒼白然後淡灰,兩料黃渾的眼珠迸出血絲,鼓鼓地瞪出來,眼裡沒有害怕,唯有悲哀。
若要往前細算,這也是我第二次想要殺她,她總有辦法令我狂怒失態,也總有辦法令我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不知何時我鬆了手,她倒下來,頭撞到輪椅把手,額頭上一攤血,她的確很老了,那血水散懶的糯紅色,連我看了也覺死氣沉沉。
她跌在地上,連呼吸都散了。
我胸口處驀然剜心似的痛,跪下來扶起她臉,比紙還要白,鮮血滴在豔麗的地毯上,她是繁華背景裡的一張枯葉,稍一用力便會碎裂。
“你醒醒。”我說,輕輕拍她的臉,可沒有回應,雖然還有氣息,若有若無的一絲餘風,隨時都可能停下來。
我慌了,將她抱到床上,搖了床邊的警鈴,管家匆匆進來。
“出了什麼事?”他害怕,眼睛瞟著劉夫人額角的血跡:“她怎麼了?”
“出了點意外。”我冷冷地,命令他:“快去請醫生來。”
他不敢怠慢,立刻找人佈置,女僕們也起身,端了熱水為她擦臉。
“把窗幔拉緊。”我說,端了把椅子坐在她床前,外面一定是白天,太陽已經出來了,只隔著一道布簾,我說不出的恐懼,可還是不願離開。
她昏迷過去,連一聲呻吟也沒有,就像個死人模樣慘白地躺在床上,我拉她的手,是僵硬的,血液流得緩慢,她的臉色一點點灰敗下去,沒有光澤透出青白。
醫生開了幾劑藥,打了針,又不斷讓人為她用冷水敷面,終於還是束手無策,他無奈地告訴管家:“這人已是老朽,根本沒有用藥的必要。”
於是我握著她的手,一直坐等到晚上,澤來時我的姿勢不變,他把手搭在我肩上,道:“朱姬,節哀順便。”
“不許胡說。她不會有事的。”我咒罵他,把所有的火氣發在他身上。
管家在一旁蒙面流淚,僕人們低頭立在身後,房間裡走進個面容嚴肅的中年人,手裡捧著大疊檔案,看我一眼,目光銳利。最後他走到管家身邊,低著聲音說話,可我聽到了,他在說:“什麼時候好讀遺囑?”
“去死!”我突地竄身而起,指尖迸出利甲,然而澤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