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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兒說得極是,景帝便再彈一曲助興如何?”申屠尊冰若寒潭的聲音響起,儼然旨意已下,他不得不彈。
申屠璃順著雲景行看向臺下,正巧看到玉汝恆緩步向前走來,她明亮的雙眸閃過一抹幽暗,抬眸看向雲景行,便見他並未言語,只是重新端坐在琴前,指尖的血滴落在琴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他隱藏與面罩之下的雙眸依舊是那般的沉寂,仿若他的靈魂早已超脫與九霄雲外,不曾在這軀殼中逗留,無悲無喜。
玉汝恆行至臺下,這處的睡蓮旁竟然栽種著茱萸?那紅色的茱萸映襯在雪白如玉的睡蓮旁,越發襯托著睡蓮的純潔無暇。
玉汝恆雖不懂藥理,卻也知曉這茱萸與桔梗相剋,而這琴絃上所沾染的並非是松香,而是桔梗粉末?難道有人想要置雲景行與死地?
玉汝恆溫和的雙眸射出一抹冷凝,接著便向後退了十步,申屠璃已然轉身落座,琴聲再次響起,卻不及適才那般的流暢優雅,反而透著斷斷續續的低沉。
雲景行的十指被硬生生的劃開,那琴絃每彈一次,就像是割入了皮肉,即便如今風清朗月,而他的冒著熱汗。
只覺一股熱浪自小腹流竄,讓他渾身燥熱,指腹的疼痛越發地清晰,而他臉頰上的傷口更是在此刻毒發,三重的刺激席捲著他的神智,他緊咬著唇,試圖不被這三股的疼痛所侵擾,可是,卻事與願違,直至那琴聲到一半的時候,絃斷琴終,他心口一窒,吐出了一口黑血,沾染在面罩上,甚是嚇人。
申屠尊端坐在龍椅上並未起身,那雙眸子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不過是冷視著雲景行,“還不扶景帝下去歇息。”
“是。”季無情如今已經穿戴好回到占星臺,他低聲應道,便命人前去攙扶雲景行。
雲景行卻在此刻強撐著起身,接著向後退去,縱身從占星臺跳了下去。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自雲景行被囚禁至今第一次出現在百官面前,在場的眾人亦是想要一睹這位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男的風采,可是,未料到看到的卻是如此落魄不堪的模樣。
玉汝恆此刻正站在臺下,她仰頭便看到雲景行展開雙臂跳了下來,她眸光一暗,連忙疾步上前,在他垂落在地之際,暗暗地用了內力,撐著他的腰際,二人在原地旋轉了幾下,便雙雙地跌落在地。
雲景行的面罩掉落,那面紗遮擋著容顏已經滲出黑血,雙眸凝聚著灼熱般的烈光,他渾身正在發抖,整個人就像是被逼入懸崖,瀕臨死亡。
玉汝恆看著這樣的雲景行,心中莫名地生出一抹憐憫,連忙扶著他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他離開了占星臺。
申屠尊此刻正站在雲景行適才站著的位置,他負手而立,冷峻的容顏迸射出肅殺之氣,眾人不敢靠近,卻也探著身子看到了適才發生的那一幕。
申屠璃緊抿著唇,那明眸中閃過一抹幽光,“玉汝恆,你為何偏偏對他那般的特殊?為何就不能看看我呢?”
季無情面色無表情,似乎眼前發生的事情與他無關,他側著身子垂首立在申屠尊的身旁,“主子,奴才這便命人將他二人拿下。”
“宴會繼續。”申屠尊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離開的清瘦身影,幽暗的雙眸猶如千年寒冰,驀然轉身,便向龍椅而去。
季無情低垂著頭,那狹長的雙眸微動,一如從前那般的冷沉,轉身便跟著申屠尊離開。
申屠璃緊咬著唇,翩然轉身,便這樣衝下了占星臺,提著裙襬追了上去。
眾人看著眼前接連突發的狀況,驚得瞠目結舌,卻也是不敢非議,只是安靜地坐著。
歌舞繼續,宴會依舊,申屠尊端坐在龍椅上,王者風範盡顯,而季無情心中很清楚,玉汝恆適才的舉動,已經招來殺身之禍。
他低著頭,唇上重新塗了一層胭脂,他唇角微微揚起,不過是轉瞬即逝。
玉汝恆扶著雲景行向前走著,她知道自個太過於衝動,可是,她卻不想讓雲景行死。
她抬眸看著他緊閉著雙眸,那夜毒發的情形她歷歷在目,她環著他腰際的手緊了緊,好在占星臺距離西華門較近,故而玉汝恆便帶著他前往偏值房。
雲景行微微睜開雙眸,那猶如死潭般的雙眸閃過一抹華光,他隨著她的腳步虛浮地向前走著,不知為何,心中再一次地燃起了點點的星光,他覺得自個冰冷的心有了一絲的溫度,而她總是在自個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