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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的事怎麼說得清?到了馬、章這樣層次的“兩口子” 怎麼說得清?畢竟他們是“共同受賄”。
採訪中其實我特別想知道馬向東對妻子章亞非是一種什麼感情,作為一個女人,我偏執地要找出老馬的態度,因為在我的心裡,我就是偏執地認為男女之間除非利益關係很難存在不顧一切甚至不顧法律的盲愛,除非都“痴”到同一個檔次。老馬對章亞非有這麼“痴”嗎?我很懷疑,老馬在歌廳可以讓三陪小姐把衣服一件件脫到精光,這時候對妻子的愛還有什麼“痴”?(章亞非知道這件事嗎?)
我問馬向東:“這麼多年你受賄,曾經迴避過你妻子嗎?”
馬:“沒有。”
問:“你妻子也替你收錢嗎?”
馬:“收過,有時我不在家,有時有的人覺得把錢直接送給我情面不好看,就送到我妻子手裡。”
問:“你有沒有囑咐過你妻子不要摻和這種事,你不要接錢?”
馬:“沒有。”
問:“你同意她替你收錢,就構成那麼夫婦共同受賄,這在當時想過嗎?”
馬:“沒有。”
問:“你在吉林看守所你妻子為你四處活動、干擾辦案是誰的主意?”
馬:“我的。”
問:“你讓你妻子在外邊為你四處活動,沒想過會把她牽連進來嗎?”
馬:“我對不起我妻子。”
問:“那是肯定的,但我想話不能說得怎麼簡單。一開始你同意你妻子和你一道收錢造成你們夫婦共同受賄,你接受審查後又讓你妻子為你四處活動、干擾辦案,這是又一次害了她,你們夫婦關係既然這麼好,為什麼你會這麼做?”
馬:“我對不起我妻子。”
馬向東連連說“我對不起我妻子”,但是不知為什麼我不能從他的嘴裡、眼裡、話裡、心裡感覺到他對章亞非一如章亞非對他的感情,更清晰的感覺他說這話主要是在敷衍我、對付我。當然,非常可惜在南京整個的採訪中,我也沒能有機會和章亞非一次面談(辦案不允許),不瞭解章亞非內心到底怎麼想,
我只有從老馬那裡繼續挖東西——
問:“你在外面賭博的時候你妻子知道嗎?”
馬:“不知道。”
問:“一次也不知道?”
馬:“個別的時候知道。”
問:“你妻子勸過你嗎?”
馬:“勸過,我沒聽。”
問:“你收錢的時候她勸過你嗎?”
馬:“經常勸我,讓我注意一點。”
好容易有點要美好一點的東西,沒想到只是讓他“注意一點”。
好多好多次我真希望章亞非是一個愛到單純、愛到能消滅丈夫在政治上被金錢引誘每一次閃念的“賢達”之妻,然而事實上我也說不清在他們夫婦共同受賄的問題上到底是誰更為金錢所引誘。據泰明說他用他同學的50萬給馬向東“進貢”的時候,錢根本就不是交給馬向東而是存了一張存摺由他本人直接交給章亞非的,存摺上寫的也是所取章亞非名字的諧音,章當時接過存摺根本沒有拒絕,就是反覆問泰明:“你的同學可靠不可靠?”然後“叮囑我別讓你同學出去亂講”!馬向東在等待被執行死刑
應該說知道了這個細節,知道了章亞非在替丈夫收錢時原來竟是這樣的平常、自然,知道了章亞非在收下50萬鉅款的時候,並沒有手忙腳亂、戰戰兢兢,我對這個女人心存的那份美好的希冀也就絕望地破滅了 。那一刻,我想哭,為我 “希冀的絕望的破滅”而想哭,為章亞非看來沒有懷著對丈夫高尚的愛而想哭,為世上到底有沒有“高尚的愛”而想哭,為世上到底有沒有那麼“高尚的女人”而想哭我就是想哭!
馬向東在東北“扛”了17個月,到了南京只有4天就“吐嚕”了他的全部罪行,然後他給章亞非寫了一封信,其中有一句話讓心裡哪怕還有一點情感的女人都會感動:“即使我在你面前長跪不起,我也不能表達我對你的悔罪”,我不願意繼續否定馬、章之間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的想法,章亞非就是在看了丈夫的這封信後才打破了她那比馬向東還難開的口,開始交代實質問題。我還是不明白丈夫犯法,她也犯法,丈夫有罪,她也冒著犯罪的可能為丈夫四處活動,丈夫不“扛”了,她也不“扛”了,這樣的女人,到了這份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終於有一線之機,我們的攝像人員被允許進入章亞非的監區進行拍攝,回來我聽說章亞非在他們的鏡頭裡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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