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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灣裡風平浪靜,海灣外已是巨浪滔天。俞重山如孤巖般穩穩立在船首,木然看著水軍在風浪中操持。一名水軍將領跌跌撞撞地靠過來,高聲請示道:“將軍!風浪太大,咱們是不是靠岸避一避?”
副將張宇然也道:“是啊!再等下去,說不定戰船會受損。”
俞重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演習不是實戰,如果演習中戰船受損,那就太不值得了。不過要他就這麼放棄被逼入絕地的對手離開,卻又心有不甘。他沉吟良久,終於決定冒一回險。
“令船隊駛入海灣,與敵軍決戰。”俞重山一聲令下,十幾只戰船猶如得到命令的獵犬,立刻向海灣中撲去。
“來了!”看到十幾只戰船全速駛入海灣,張龍也興奮起來,一邊用訊號燈指示三艘大船插入海灣入口,一邊命令水軍向敵軍發起進攻,以引開敵軍注意。
海灣中風浪小了許多,但隆隆的戰鼓令人精神不敢有絲毫鬆懈。俞重山一面令前鋒迎敵,一面指揮後軍保護好自己的退路。此時卻見敵軍三艘大船完全無視自身安危,從側翼直撲海灣入口,俞重山眺望著那三艘大船,自語道:“這個公子襄,白白犧牲三艘大船,想幹什麼?”
火炮聲隆隆響起,火光像閃電般在海面上倏然明滅。雖然火炮都沒裝彈丸,但激烈程度跟真正的海戰沒有多大差別。有負責裁決的將領在遠離戰場的船上記錄雙方發射的炮火,及發炮的距離遠近和角度,以確定哪些戰船應該算被擊沉而退出演習。
俞重山正要下令先擊沉插入自己船隊後方的那三艘敵船,突聽桅杆上的哨兵高叫:“三艘敵船向我們發出訊號,他們已鑿船自沉。”
“鑿船自沉?”俞重山一驚,立刻就明白了雲襄的意圖,“停!”俞重山一聲令下,火炮頓時停止發射,海灣中立刻靜了下來,只見敵水軍戰船已大部靠岸。俞重山打量著三艘戰船停泊的位置,嘆道:“咱們全都被困在這海灣中了。”張宇然道:“演習中哪有這個戰術,不用管他。”
“演習中沒有,實戰中卻有。”俞重山沉聲道,“咱們要以實戰的思想來演習,這樣才能達到演習的效果。現在咱們退路被堵,不過兵員戰船都沒有多大損失,還算不得輸。公子襄為了將咱們引入這絕地,把自己的水軍也賠了進去,也沒有佔到便宜。”
話音剛落,就見岸邊礁石上飛來幾支帶著火焰的飛箭,落在甲板上後立刻就被兵卒踏滅。俞重山面色凝重起來,他知道這是公子襄在問他,如果遭到火箭襲擊,他該怎麼應付?實戰中火箭肯定密如飛蝗,絕不會輕易就被撲滅。“棄船!登岸!”俞重山無奈下令,他知道雲襄的步兵已佔據有利地形,但遭到火箭襲擊,除了棄船登岸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從哪裡上岸?”張宇然忙問。俞重山放眼望去,就見四周礁石都有篝火亮起,只有開闊的沙灘上黑黢黢不見任何光亮。他沉吟良久,最後下令:“從火光最盛的礁石處登岸。”
十幾艘戰船先後靠岸,一千多名兵卒紛紛棄船登岸。就在這時,只聽一聲號炮響起,埋伏在險要處的一營和七營步卒齊齊現出了身形,盡皆彎弓搭箭,引而不發。俞重山見狀一聲長嘆,轉頭對副將吩咐:“中止演習,公子襄贏了。”
中止演習的訊號燈在戰船桅杆上漸漸升起,岸上埋伏的步卒齊聲歡呼,從藏身處出來。只見雲襄青衫飄飄走在最前方,對俞重山拱手遙拜。俞重山快步迎上前去,拱手拜道:“公子知兵善用,胸中韜略非俞某可比,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雲襄忙拉過身後的趙文虎,笑道:“俞將軍過謙了,這一戰我有熟悉將軍用兵的干將相助,又精研將軍過去的用兵習慣,才針對性地做了這些佈置,佔了你明我暗的便宜。不過即便如此,以將軍之能,誤入重圍之際要趁夜突圍也非難事,所以這一戰只能算平手,在下不敢稱勝。”
俞重山對趙文虎點點頭,執起雲襄的手嘆道:“公子不必自謙。我將委你剿倭營的全權指揮排程之權,在下只負監督、訓練、參謀之責。相信以公子之能,定不會令本將軍失望。”
雲襄拜倒在地:“多謝將軍信任,在下將竭盡所能,平息百年倭患,保百姓平安。”俞重山連忙扶起雲襄,解釋道:“可惜朝廷制度,軍權不能私相授受,所以公子的一切命令,將由本將軍代為傳達,請公子理解。”
雲襄點頭道:“雲襄唯有借將軍之威信,才能號令全軍。也只有倚仗將軍完全的信任,才能無所掣肘地指揮剿倭營。能遇到將軍這等知人善用、禮賢下士的伯樂,是雲襄畢生之大幸。”
俞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