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認命吧_7(第2/3 頁)
下等著他,也不知等了多久,身上披風被狂風掃下來的雪珠密密地沾了一層,都有些凍硬了,人卻似山松一般筆挺。
宣帝抄手快步走了過去,朱煊走上來向他身後看了一陣,將懷中一頂雪笠和一件外色披風遞給了他:“此處不是講話之所,我在山中有一處小屋,請王爺過去少坐,也好暢敘心曲。我先帶路,王爺慢行。”
宣帝答應下來,接過衣服換上,便跟在朱煊身後,順著一條小路往山上走。
那路雖窄,但因雪下有草,坡也平緩,並不很難走。朱煊走得極慢,一面走一面將路上碎石雪塊踢開,玩笑般唸了句詩:“伯也持殳,為王前驅。”
宣帝滿心都是謀反,哪來的心思對詩,便隨口對了一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朱煊的步子一霎時就停了下來,本來低垂的頭也揚了起來,微微向後轉了轉,卻沒敢真把目光投到宣帝身上。
他這麼一停步,宣帝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才沉寂下來,想起自己方才說的是什麼。
明白過來之後,宣帝簡直恨不得直接把臉埋到雪裡去。這種時候分明該接“無小無大,從公於邁”,他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怎麼就能說出那句來?
虧得朱煊並未揪著此事,只重新把頭正了回去,一語不發地在前頭開路。宣帝心中尷尬不已,有心說笑兩句,可自己心中一片愁緒,哪能想得出解頤之語,便也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轉過幾處岔路,便見到朱煊所說的那處茅舍。雖然只是竹木築成,但十分精美雅緻,屋內生了一塘火,騰騰燒著,烤得一室中溫暖如春。
宣帝便解下披風斗笠,朱煊接過來放到熏籠上,帶他到桌邊坐了,自己也坐到一旁,徐徐斟酒,直視著他問道:“王爺究竟有何要事,這般急著見我?”
宣帝接過酒杯一口飲盡,起身緊握住朱煊的手:“阿煊,吾欲為大事,你可願幫我?”
握了許久,朱煊也沒個反應。宣帝的手心都攥得發熱了,才終於聽到了一句回話:“皇上年後便要封你為皇太弟,這些日子又加恩無數,兄弟之情深厚至此,滿朝文武都為之感佩。王爺竟不思感恩,反而要做亂麼?”
宣帝的眼睛慢慢閉上,手也撒了開來,重新坐回椅上。朱煊都能說出這種話來,看來群臣應當也都是一樣的心思。就如淳于嘉說的,人心現在不在他這裡,就是朱煊助他成了事,他也不是伐無道,而是弒兄自立,名聲定然要壞了。
難不成他只能這麼忍下去了?
可成帝還有兩年才能自取滅亡,這兩年當中,還不知會出多少事。萬一此事洩露出去,他一樣是身敗名裂,且負著孌寵之名,恐怕更難稱帝。倒不如舍著背一個弒君之名,起碼不必再受此欺辱,登基之後再修史書……
他重新睜開眼,直望進朱煊眼中:“阿煊,我將為大事,你要助我。”
朱煊嘆道:“你特地叫人約我在這裡,原來就是為了商議謀反之事。王爺,你要我為你出生入死,揹負汙名,總要給我一句實話。當初七王奪位之時你都能耐得下心韜光養晦,怎地到了新朝沒幾天,就要謀反了?”
宣帝不答反問:“阿煊只管說肯不肯幫我。若不肯,你也可以向成帝告發我,我不怪你。”
朱煊冷笑一聲:“你又這樣。旁人面前你都溫良恭儉讓,在我面前就換了這副臉子,我只要稍稍問你一句,你就拿這話來頂我。當初明帝還在時,你幾個哥哥都沒這麼跟我不客氣過,只有你事事都要做主,指使得我團團轉,我還偏偏跟中了蠱一樣,跟你最要好。”
那是因為他的王霸之氣技能滿點嘛。想到自己這無敵技能,宣帝心裡稍稍舒服了些,態度也放軟了幾分,起身親自倒了杯酒敬給朱煊,站在他身旁說道:
“阿煊不知,成帝立我為儲實無好意。將來我一入景福殿,生死便全攥在旁人手上了,若一徑忍耐,只怕將來連埋骨之地都沒有。成帝性好猜疑,你如今過得也未必如意,倒不如助我起事。大事若成,我必待你比成帝更好。”
他在那裡分析利弊,侃侃而談,朱煊卻並不接話,眯著眼端著酒杯,窩在椅中不知想著什麼。宣帝說到了一段落,停下來喝了杯酒,才看出朱煊已是神遊天外,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把。
那手還未碰到朱煊的肩頭,便被斜刺裡伸來的一隻手箝住,擰了半圈,反壓在他背後,將他緊緊按在桌上。宣帝猝不及防,疼得幾乎落下淚來,一聲痛呼沒能忍住,從喉中透了出來。
朱煊被他的聲音震醒,手遽然鬆開,連忙替他捋過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