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認命吧_36(第1/3 頁)
宣帝順著聲音看去,果然見到殿側立著一個條案,上頭擺了個籤筒,還有紙筆等物擺在一旁。那僧人年紀約有五六十歲,相貌清雋,神態安祥,但是宣帝並不認識,就必定不是能入宮的高僧。
朱煊也不認得他,拿起籤筒搖了搖,問道:“可是由大師替我們解籤?”
那老僧微微一笑,站到了條案後頭,對著宣帝說道:“施主心中有疑惑,佛祖自然知之。老衲佛法雖不精,但也可替施主參詳一番——施主是要掣籤還是測字,或是搖一卦?”
如今這和尚都戧了道士的行了。
宣帝腹誹了一句,卻還是抵不住卜知未來的誘惑,自那案上拿了紙筆,隨手寫下一個“問”字:“既是求神問卜,就請大師為我解一解這個‘問’字吧。”
老僧接過紙看了一陣,嘆道:“筆致飽滿,筋骨內藏,施主這字寫得極好,只是寫到最後一畫時,力道稍嫌不足了。不知施主是要問功名還是家宅?”
宣帝最想問的是壽數,又怕結果不好,聽了難受,便臨時改口道:“問子嗣。”
那和尚便笑道:“‘問’字門中有口,正是一門興盛,添丁加口之兆。施主放心,這字兆頭極好,施主家中眼見著要添人口了……”
一語未竟,殿門外便又有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道盛大師這回拆解得卻有些不對了。‘問’字左右看皆為君,正應問卦之人為……”
宣帝聽著那聲音十分耳熟,和朱煊一道順著聲音去看那說話的人。就見殿門外踏進來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書生,穿著一身青佈道袍,滿面笑容,意態悠然地對著殿中說話。
然而一見到宣帝,那人的笑容頓時就斂起幾分,也不再提拆字的事,拱手向宣帝深施一禮:“鳳玄見過……宣先生,見過朱君。”
朱煊還了半禮,宣帝也擺了擺手道:“原來是鳳郎。鳳郎也會測字?方才這位大師講得極好,我家中的確正要添人口,怎麼鳳郎倒說不對?”
鳳玄神色越發恭敬,低下頭答道:“拆字不過是遊戲之物,先生不必上心。大師所測的確有其道理,鳳玄不敢在先生面前賣弄……”
條案後那老僧便道:“鳳施主一向最擅此道,怎麼今日倒不敢顯露本事了?莫非這位施主是術數大家,鳳施主怕貽笑大方?”
鳳玄苦笑了一下,正欲答話,宣帝就逼問道:“鳳郎方才已說了這字拆得不對,就替我重拆一回吧。你說‘問’字從左右看皆為‘君’字,應在君什麼?”
鳳玄頗有些為難之意,帶了幾分希冀看向朱煊,盼著他把宣帝勸住,別再往下問了。朱煊朗笑一聲:“方才所求之事,你我三人早已知道結果,還有什麼可不能說的?”
這兩人執意逼問,鳳玄實在不敢抗命,只得走到案旁,指著那個‘問’字說道:“‘君’可解為君子。易曰:‘君子終日乾乾。’以先生此字起卦,體用皆為乾,正可湊一副乾卦。而乾又為六沖之卦,所問之事皆不能成,子孫自然……”
他看著宣帝臉上笑容一點點收斂,神色也越見悲愴,心中也有些發緊,連忙說道:“這種指事起卦的法子也未必精準。先生若真欲問卜,我便借大師這三枚金錢,為先生佔一卦?”
算卦有什麼用,如今他寵幸的都是男子,能有後嗣才怪!宣帝心中略覺悲憤,只是怕嚇著鳳玄,勉強笑道:“不必算了。我也知道卜卦的規矩,一件事不能佔兩次,再算也未必能準。再說,我尚無妻妾,眼下自然不會有子嗣,鳳郎說得極準,不必再算了。”
朱煊在袍袖遮掩下暗暗牽起他的手,用力握了一握:“今日是出來散心的,別的都不必想,還是去精舍休息一陣,試試這裡的素齋吧。”
宣帝應了一聲“好”,又轉過頭問鳳玄:“鳳郎是獨自一人還是與人同來的?可要隨我們去嚐嚐素齋?”
宣帝的確是真心邀請,可是朱煊卻不願讓人打攪這個難得的獨處機會,便揹著他給鳳玄使了個眼色。鳳玄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便推辭道:“我今日來是為了向道盛大師討一副治喘疾的藥,待會兒還要早些回家,兩位不必等我。”
宣帝訝然道:“鳳郎竟有喘疾?朕怎麼不知道?”上輩子沒這事啊!鳳玄可是上陣拼殺的將軍,別說生病,連傷都極少受,怎麼這輩子也病了?
鳳玄搖頭答道:“我家一位堂姐當初嫁了宛陵王第十三子,前日自南邊來信,命家兄討副治喘疾的好方子與世子妃。恰巧我曾聽道盛大師說過,他能治此疾,便趁著休沐來求藥了。”
宛陵王世子妃有喘疾?那她生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