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認命吧_18(第2/2 頁)
,宣帝就聽不出是什麼了。不一時耳旁清靜下來,那藥味似乎又有些逼近……是有什麼溫軟靈活的東西探入他口中,將他齒關撬了開來,然後一股苦澀藥液才順著流了下來。
宣帝推拒不及,把口中藥湯喝了下去。那藥就一口接一口灌了進來,竟一絲反抗的機會也不給他。藥裡也不知加了些什麼東西,宣帝心頭煩渴消了幾分,身上感覺也越發模糊,腦中漸漸也記不起方才的事,終於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他再度醒來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殿內燭火高照,卻不像平常那樣熱得透不過氣來,倒是清爽了許多。就連身上癍疹,似乎也不似平常那樣痛癢難當……倒覺著,有幾分清涼之意似的。
宣帝勉強睜開眼,就覺著床邊似乎站了個白衣人,看打扮倒不似內侍醫官,正低頭在他身上抹著什麼東西。凡抹到之處,就清涼一片,十分舒爽。難得那人手腳極輕,一絲未碰著他,若非藥物有些涼意,只怕他根本覺不出正有人替他上藥。
他抬頭不便,便將目光垂落下去,赫然竟發現自己身上一絲未掛,除了搭在胸口的一角錦被,全身上下竟都露在了外頭。那些癍疹上都被擦了一層輕薄的白色藥膏,竟無一處遺漏,而那人目光卻正灼灼落在他身上,看得他如芒在背。
就是平日王義替他擦藥,也未曾連件衣服也不留的,這外官也太冒犯。宣帝有些羞惱,張口叫道:“來人!殿中是誰……”
他正要叫問是誰把這人放進宮中,那人便已直起腰來,難掩興奮地叫道:“陛下醒了?”
那聲音雖帶了幾分沙啞,宣帝卻還是一聽便分辨出人來,也顧不上生氣,乍驚乍喜地叫了聲:“幼道?”
淳于嘉怎麼會在宮裡?他此時進了宮,相州那案子又處置好了沒有?
宣帝用力抬了抬頭,開口問道:“幼道,相州之事……”
淳于嘉渾不在意地答了聲:“已徹察明瞭,人也解回來了。”就按住他囑咐起來:“陛下小心——陛下身上癍疹才剛上過藥,不好隨意移動,免得藥膏蹭落,又要重新抹一回了。”
說話間,他人就已走到床頭,替宣帝重新掖好了被子,關切地說道:“陛下病情雖重,但若藥物對症,也不過一月半月就能好轉。有嘉在此,請陛下只管安心養病,不必擔憂。”
宣帝想到方才他敷藥時的情形,不免有些怪他粗疏,但又念著他一片好意,不忍多加責怪。但想到眼下自己的病症,不由得又數落道:“朕得的是瘟疫,你怎麼就敢到這宮裡近身伺候?你是朝廷大臣,不比宮人,若也染了病,又該怎樣為朝廷辦事?豈不是替朕添了更多麻煩了?”
淳于嘉毫無愧色,一面聽訓一面細看宣帝面色,又伸手探了探額頭溫涼,還遞了杯晾得微溫的白水給他喝下。
待收回了杯子,他才氣定神閒地答道:“多謝陛下關愛。臣自幼隨家中長輩學過醫理,雖不敢說精通,但於時疫上也有些心得。陛下放心,臣若無治好這病的把握,此時也就不在陛下眼前了。”
宣帝心緒繁雜,聞言也未有多高興,只悶悶答道:“此病也許並非普通疫疾,如若不然,怎地旁人都無事,只朕一人得了此病?”
淳于嘉的雙眼立時機警地亮了起來:“陛下是說,有人慾圖謀害陛下,故意將病傳進了大內?”
宣帝饒是煩惱,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問了一聲:“幼道果然這麼以為?”
淳于嘉便也陪笑了兩聲,又板起臉分析道:“此事倒不好說,但陛下身體的確是比旁人虛了幾分。臣方才替陛下探過脈,似是腎陽傷得太苦,反而陽浮於表,沾了時氣就易發此症,發作起來也比旁人更厲害。臣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雖然陛下正在壯盛,有些虎狼之藥也還是……”
“住口!”宣帝厲聲打斷他的話,臉色當即慘白一片,腦中不期然想到成帝那天用的那粒藥丸。
果然是……哈,這人都死了這麼久,竟還痴心妄想要把他也勾下地府報仇麼?
宣帝咬了咬牙,雙眼直直望著床頂,心中卻只想著成帝當日做下的種種事體,恨意愈深。然而那場景只在心頭一轉,他身上次第便有邪火從皮下鑽了出來,愈流愈廣,漸漸燒得再也忍耐不住,直匯攏到身下那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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