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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之一。其人在當時並不受推崇,後來還是發現其字大標準,可用作啟蒙,這才慢慢推廣開來。柳新碑是柳新自己給自己寫的墓誌,而病中帖則是柳新晚年病重時寫的雜思。
孟老夫子一邊四處巡視,一邊講述柳新的生平和其字型臨摹的要義。四平八穩的步子,灰袍暗雲紋繡在雨過天晴的陽光下一閃一閃,當真是將這富貴榮華都藏在古井無波之下。
“柳新。。。。。。任良州州牧……樂善好施……常告誡他人萬勿自悲自憐。。。。。。。晚年多病,逝於四百五十二年初冬。”
寒凌執筆,慎而又慎地落筆,比對著孟老夫子發的所拓字樣,輕輕在黃紙上抹出一個齊文的“柳”字。
孟老夫子悠悠開口:“筆體懸置,腕部用力轉圜……孟駒,錯了。”
那個被點到名的一個激靈,又重拿一張紙寫“今天下。。。。。。”的那個“今”字。
然而孟老夫子掃了一眼恨恨道:“又錯了!”
孟駒慌忙看字,卻是字臨錯了比劃,心中簡直叫苦不迭——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孟老夫子板著臉道:“手!”
那細長眼睛的少年一臉苦相把手伸了出來,迎接他的是重重一下尺子。
“嗷”少年慘嚎一聲。
“長點記性!大房嫡子又怎麼了?你爹把你託付到這來,可不是讓你一天天戲耍玩鬧的!”
孟駒含恨道:“是!”
孟老夫子眯了眯眼睛道:“怎麼?”
少年頓時老實得像只待宰的鵪鶉,縮著脖子看也不敢抬頭看。
寒凌沒空看熱鬧,他腕力小,用筆不暢,小心翼翼臨著碑。正寫到“三百二十九年”的“九”字,孟老夫子已經從後面繞了一圈,到了他近前。
剛剛目睹了夫子的無上威權,聽到腳步慢慢近了,心裡也覺有些緊張,結果下筆更是慢。
孟老夫子看著這娃娃的側臉,一半陽光一半陰影,嘴角緊抿著,端的是神仙座下童子般伶俐可人。其右眼下有一淡痕,約莫日後會長成淚痣,卻也不知到那時是何種的天命風流。。。。。。只是可惜了,這出身,就是有孟氏和嘉氏偏幫,斷然是比不過那些含金叼玉的豪門少爺的。
罷了!罷了!白雲蒼狗,我們這一代總是要走的,少年人總是有少年人自己的追逐。寒窗之外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狐裘錦衣不覺暖,寒夜微光念百年。只能是希望這娃娃知恩圖報,日後有個一官半職的,多多想著自己這個老師傅了。
孟老夫子將飄遠的思緒收回,細細看著寒凌臨字。寒凌見其就守在邊上不動,就一筆一眼地描著,力圖精準。
極慢的速度,寒凌寫了一個“多”字,孟老夫子看了不由失笑,嘆道:“不錯。形似九分,神似三分。初學者這般已是出乎人意料之外。你且放心大膽地寫,作甚麼畏畏縮縮!”
寒凌作為天才兒童自一開始就是整個私學的焦點人物,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他,看著這個不是內姓也不是外姓的特殊來客。
此時此刻眾人目光唰唰唰都投向了這邊,孟老夫子也察覺到了,皺眉揚聲道:“尺子不留情面,可不要東張西望!”
寒凌自小就覺得自己感官似乎要比別人敏感,比如說現在,他就能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有一大半戀戀不捨地收了回去,還有幾個時不時的往這邊看,其中就有剛才那個孟駒。
這個並不是一道友好的眼色。寒凌暗暗警戒。
孟老夫子袖著手又指點幾句,就轉身施施然離開。人精似的,自然曉得開始就罷了,之後的的確確不應對其表示出太大的關注和讚許,否則不但不是對他好,反而容易害了他。
臨完了柳新碑就已經是下午了,然而別人已經兩個都臨完了,寒凌無奈,只好和孟老夫子說一聲,把範本也收起來打算回家再練。
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出門去,外面雨後天晴,空氣中含著花草的清香。一切都是嶄新的,這場景讓人心曠神怡。
腳邊的草尖上搖搖欲墜的露水,零零星星欲語還休的花蕾,就連新發的垂楊也是鮮嫩非常。陽光下的萬物欣欣向榮,並非妖嬈絢麗,而是一種愛戀未滿的寧靜平和。草木書寫的人生,無非是榮枯隨化,來去無聲。
寒凌在這芳菲處處的孟園中體會到一種久違的幸福。曾經他要日夜經受喧囂的折磨,燈火輝煌的炫目。世界越大人的心越被擠壓,人不知不覺為時代所左右,為向上的願望所左右。不是追隨夢想的無怨無悔,而是身不由己地隨波逐流。天天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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