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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遷移民們首先抬到船上的,都是幾輩子人用過的桌椅板凳、罈罈罐罐。這些都是各家各戶最有價值的東西,每一個物件都保留著家族的記憶,當它們隨著江水,被送到大江另一頭的時候,會讓遠離故土的主人想起已經消逝的三峽歲月,讓他們重新觸控到家園的脈搏。
300年,冉家趕上了歷史上的兩次大移民。搬遷就在今天,冉家邀請前來送行的親友,吃了一頓團圓飯,他們默默地品嚐著故土難離的滋味。
留下離開家鄉的最後一張照片,此後江山萬里,回望故土,就憑著這一絲大溪最後的記憶。
冉應福:《毛澤東選集》二、三、四、五卷都在,第一卷不在了,這個我還要一帶起走。
真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平常未必起眼的東西,件件都捨不得丟下 。
冉紹俊(冉應福的兒子):這是個人自己繡的,還是媽的傑作可以帶去嘛,還蠻漂亮。我媽雖然不識字,但這個字還是繡得好。
女人更知道家意味著什麼,哪怕是一根針,一團線,都蘊涵了幾十年來編織起一個家庭的千絲萬縷的情感。
行李包裡,能塞的都塞滿了,實在塞不下的大件物品,才送給親朋鄰居,但願留下來的人能用這一絲情份,維繫著大江的兩頭。
冉紹俊:我們現在要移民到安徽了,還是有點捨不得,這是在去年,我畫的三幅瞿塘峽、巫峽的畫,我打算帶到安徽去,作為以後的紀念,二期水位起來以後,很難看到現在這種水位的場面了。
冉紹俊的圖畫,或許可以成為那些外遷的三峽人,夢迴瞿塘峽口的憑據。在未來多少朝陽、夕陽之中,時時有著他們伴隨長江滾滾波濤遠去的身影。
當大溪的外遷移民開始走出家門的時候,似乎和任何一個早晨沒什麼兩樣,有的人還順手帶上了永遠不會再開啟的家門。
這些見慣了風雨的三峽人,相信自己和300年前的祖先一樣,會在新的土地上紮根、繁衍。
冉應福一家9口,和大溪的200多名鄉親,即將告別他們最熟悉的土地。冉仙妮,冉應福的侄女,小小的年紀,甚至還不懂得離別。
孩子們現在安靜了下來,他們還不能完全明白,他們的命運將從此改變。
大溪移民和王鄉長的對話:王鄉長,我最感謝的是你,你給我辦好了移民政策。/其他你放心,我們始終當好你們的孃家人。好不好?/好。王鄉長,我什麼都不想,這回你給我處理得很平安。/從內心講,我們捨不得你們的,為了國家建設,你們這是奉獻。
最後的時刻,每一秒鐘都彷彿帶著一輩子的心事;每一次回頭都各自帶著感謝、帶著祝福,或者還有些遺憾、有些抱歉。
第十五集 告別家園(3)
此刻的冉應福急切著要表達出自己的心聲。
冉應福:親愛的父老鄉親,向你們問好,我們為了國家建設,舍小家,保大家,我們要和你們遠離。父老鄉親們,三峽是我們的故土,長江是我們的母親河,我們的確難捨。為振興中華,建設祖國,我們挺起胸膛向前走,父老鄉親們,再見!
回望一石一瓦建起的家園,離別的腳步難以邁開。為了三峽工程,百萬移民舉家遷徙,失去和擁有就這樣同時擺在了他們面前。
沿著長江,回頭再看一眼家鄉的縣城;沿著長江,向前終於看到了三峽大壩。3年後,2003年的6月,這個正在建設中的工程將蓄水到135米。
未來無論多遠、多長,我們會永遠記得,故鄉有個不平凡的名字,名叫大溪,名叫三峽,名叫長江。(編導:王世偉/攝影:王世偉 陳林聰)
第十六集 他鄉、故鄉(1)
移民們攜家帶眷,割捨了種種依戀,16萬人就這麼走出了家門。或許,從歷史的長河來看,只不過是偶爾激起的一片浪花,但必須有千萬朵浪花,才能造就一條大江。他們便以這樣的離別,成就了一個時代的偉大工程。
2004年10月,安徽長豐縣豐峽村。
冉應福(安徽省長豐縣豐峽村黨支部書記):豐峽村的村民同志們,我向大家說個事情,秋收、秋播的季節已經到了,秋收的時候,你們收豆子,在路上打了豆子以後要把路上搞乾淨,要注意防火的問題。現在天氣又有變化,你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把豆子收回來。
冉應福和來自三峽的600多名鄉親,在離合肥只有70千米的長豐縣安家落戶了。轉眼間,他來到安徽,已經有5個年頭了。這裡聽不到長江的濤聲,卻能聽到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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