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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咱們弟兄情分。”
天壽譏諷地說:“他給你錢了吧?你這麼說他的好話!”
天祿臉都不紅,理直氣壯地說:“他給我錢不假。他要是落難,我也會給他!天下烏鴉一般黑,滿世界都是貪官汙吏,不也還有個林大人嗎?”見天壽語塞,天祿和緩了口氣,接著說,“還有個原因,就是怕有像小師弟這樣的人,看洋鬼子又給我療傷治病,又幫我錢財,拿我當了漢奸,那不就慘啦?哈哈哈哈!”
天祿大笑著站起身,說:“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咱們走吧!”他笑嘻嘻地看了天壽一眼,立刻轉向天福,在他背上使勁拍了一巴掌,說:“師兄,這後面的事,就看你的了!”
帆船離岸的時候,天祿不住地向師兄師弟揮手道別,隨後他在船頭連轉了幾個圈子,來個金雞獨立的猴相,臉上是《安天會》裡孫悟空那滑稽的擠眉弄眼的笑,很快,這笑容看不清了,天祿的身段看不清了,到後來,只能看見白白的帆影在水面飄動,向著北岸飄過去,飄過去……
天福看看眼淚汪汪的天壽,嗓子眼兒也像堵了塊東西似的不好受,但他還是說了聲“走吧”,便率先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阿嘉叔送走了天祿就急急忙忙趕著回家,他還要準備明天送天福天壽上路。天壽好像很累,一步步邁得很慢很難。天福陪著,就像是在散步觀景。但好長一段路程都在沉默中走過。天壽是提不起說話的興致,天福卻有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臉上還很不自然地泛上一陣紅潮。
走到剛才三人坐著歇腳的地方,天壽好像醒過來了,順口問道:“方才二師兄說後面的事看你的了,什麼事呀?”
“這個……”天福支支吾吾,不知所云。
“昨兒你們倆說了好晚吧?燈亮了大半夜呢!”
“是。說了好多的話……我做夢也沒想到……”
“怎麼?……”天壽問了一聲,不知想到什麼,竟無端地紅了臉。這似乎鼓勵了天福,他腳下步子更慢了,說:“我把他對我說的話,都說給你聽,好不好?”見天壽點頭,天福清了清嗓子,拽一拽領口,說下去:“昨天午飯時候,你說了要往浙江找英蘭姐,天祿心裡不好受,整整躺了一下午,你不知道吧?……晚飯後上燈時分,他來找我,第一句話就說:師兄,你贏了,我輸了。我知道比不過你。他又說,你一定能好好待她,對不對?我也就放心了。”
天壽小聲嘟囔:“他說的什麼?說誰呢?”
“是呀,我也是這麼問他。他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撲哧一笑,說:你從來沒想過,小師弟是個女的?……”
天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天福趕緊去攙扶,天壽躲開了,加快了腳步。
最難出口的話總算說出來了,天福的侷促和緊張消失了許多,便也快步跟上去,繼續說:“我真是大吃一驚,張著嘴,樣子一定像個傻瓜,愣了好半天,才問他:誰說的?你怎麼知道?他鬼精靈地笑笑,說,大雷雨那天在胡家書房院門外,他隱約聽到胡昭華喊叫,說什麼竟是個女人!他當時就犯了疑;颶風裡沉船後,他撈你出海、在破廟裡過夜,越看你越不像男人;最後,師傅臨終囑咐,要咱們像親兄弟姐妹一樣相待,他說這話讓他認定了自己想得不錯!……呃,他,天祿他說得對嗎?……”
天壽不答,悶頭走路,臉紅得像五月的紅玫瑰,也許因為天熱太陽大,那額頭、鼻尖和脖子上都是汗珠子。
“我只疑心過你會不會是天閹,從沒想過你是女的!……我問天祿,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他說,小師弟也許不想讓別人知道,再說,他以為自己還有希望,能跟我這大師兄爭一爭……”
“爭一爭?”天壽低著頭,似在咀嚼這三個字的意味。
“他說他反覆思量,最後不得不認輸……”
“認輸?”天壽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他說,小師弟和大師兄在臺上演夫妻演了十多年,情分本來就比別人厚,何況還有那場鴉片官司!他說他一回廣州,就覺出小師弟的心向著大師兄,二師兄往後靠了許多。再說大師兄得林大人看重,將來走上正路,小師弟跟著大師兄,日後就不必在江湖上瞎混,平安是福啊,對小師弟不是更好嗎?……”
他們腳下的山路,一直不離那條從聽泉居下來的山溪。天壽蹲在溪水邊,把手放進清澈晶瑩的水中,咬著嘴唇,聽著在泠泠水聲中天福的轉述,心裡既感動又覺得不是滋味,慢慢撩起溪水洗臉,熱烘烘的面孔經冷水一激,才舒服了許多。
他們起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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