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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作孽吧?就算這好男惡女顛倒陰陽,老天生成的性情,要說起來該是老天作孽,可怪得著我?就算我好男色有錯,我也從未用強,講的是兩相情願,同歡同樂,這也算作孽不成?……”王師爺笑著勸道:“胡爺不必這麼吾日三省吾身了,你這番雖遭挫折,日後自有起復之期,況且你生來錦衣玉食,已經享遍人間福分了……”胡昭華一愣,隨即仰頭大笑,笑得分外張狂,邊笑邊說:“是啊是啊,人家享用得到的我都有,人家享用不到的我也有,吃穿住用,敢說比不上皇家也比得過宰相!我還有什麼不足?就算我立馬一命嗚呼,我還有什麼憾事不成?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他的笑隨著一聲比一聲低沉的“沒有了”而完全消失,後來竟手持酒杯,眼望虛空,呆住在那兒。
王師爺偷眼看著他,悄聲一笑,說:“我猜你還有一樁憾事——韻蘭,可對?”
胡昭華瞥了他一眼,默默舉杯把酒喝乾。“我看得出,你是真的最喜歡韻蘭,下了好大本錢,費了許多心血,竟不能換來心許,我要是你,早下手了……”〖CM(33〗胡昭華又沉默片刻,說:“你是說我不敢下手?……連我自己也不大明白……�當初或許是因有天福怕著林欽差,後來又因有天祿怕著琦侯爺,等這二位欽差大人都革職了,我又念著多年的忘年交,不捨得糟踐那一份真情了……這也是韻蘭的可貴之處了。”“還是那句老話:越得不到手的越捨不得!”“也許吧!……如今,胡家一敗塗地,家班怕是再也養不起了,憾事就憾事吧,誰一輩子還不留點子遺憾!……喝酒喝酒,為這點遺憾,也該陪我乾了這一杯!”胡昭華說著,拿手中的高腳玻璃杯用力跟王師爺的杯子一撞,兩個杯子一起碎了,清脆的聲音十分好聽,酒也灑了一身一地,兩人同聲大笑。“胡爺,王師爺!”熟悉的聲音很輕悄,卻不啻一個炸雷。笑聲戛然而止,兩人一起回頭,胡昭華直跳起來,帶倒了凳子,碰動了桌子,滿桌杯盤碟碗丁當亂響。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引以為憾、得不到手的韻蘭——天壽柳搖金,就站在面前!
天壽衣裳頭髮都溼漉漉的,臉上也滴著水,鼻尖耳朵都紅了,怯生生地站在那裡,眸子閃閃,一眨不眨地盯著胡昭華看。
胡昭華直撲過去,伸手扶住天壽的雙肩,像要證實這不是個幻影:“韻蘭!真的是你?……你居然此時從天而降?……真的,真的是你……”他目光在天壽臉上流轉,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王師爺笑笑,說:“下雨了?我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我到廂房去瞧瞧。”他說著推門而出。風聲、雨聲和隱隱的悶雷聲從門縫送進來,但屋裡的兩個人全然沒有聽見。
兩人只是對視著,默默無言,目光是交流的惟一視窗。
後來胡昭華掏出手帕,細心地為天壽擦去頭髮和臉上的水滴,醉心地輕聲讚歎說:“真個是吹彈得破喲!……”“我……”天壽欲言又止,面紅過耳,心跳如鼓。“你要對我說什麼?”胡昭華的聲調彷彿含著磁性,非常低沉,溫存體貼,像絲絨一樣,使得天壽的心似乎在不住地膨脹,膨大得整個胸膛都盛不下,使得他呼吸都異常困難。天壽努力忍住突然湧出的淚水,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著,斷斷續續地說:“半年多以前……在花園清芳樓的酒宴上,你對我說的話……你發的誓,還作數不作數?……”“韻蘭,交往十年了,你還信不過我嗎?”他的聲音越加低微輕柔,猶如耳語。天壽努力抗拒這魅力無比的低語的誘惑,使自己保持清醒,這很困難,一時間心軟得無法收拾。他不敢抬眼,但還是毫不含糊地表白說:“我……我柳天壽一不求榮華富貴,二不求光宗耀祖,只求百年廝守,天長地久!”“你放心。我胡昭華說到做到,此生決不負韻蘭,否則,天打五雷轟!……”天壽趕緊用手捂住胡昭華的嘴,胡昭華就勢拿過天壽的小手在自己面頰上嘴唇上摩挲著,沉醉地望著天壽越來越紅、紅得像桃花、紅得像玫瑰的小臉,不由得心房發顫。天壽竟第一次不抽回自己的手,反倒輕柔地撫摸著他那漆黑的眉毛、他那溫柔的眼睛,還有他面頰上長長的可愛的酒窩,氣息不暢地說下去:“你對我爹,對我……對我們全家都有大恩,如今,正是該著我……該著我報恩了……我願意了……”最後的話,已經輕得幾乎聽不見,但在胡昭華耳邊,卻像一聲雷鳴,把他震得愣怔著,竟有些不知所措。天壽抬不起頭,只把面頰輕輕貼在胡昭華的胸膛上,感到自己的心跳同他的心跳一樣又快又響又急,血也在臉上在全身流得轟轟作響,好似就要炸開。他忽然覺得渾身一緊,已被胡昭華摟在懷中,摟得那麼緊,緊得氣都透不過來了。他緩緩抬頭,兩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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