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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心驚肉跳,小師弟素來柔弱,又是親眼看到雷劈,哪裡經得起,多半是嚇壞了!離開廣州、回聽泉居住些日子自會好的。只是師傅病重,他又要多一番心事了。”天祿無言,只是一嘆。
天福話題一轉:“我還是擔心,胡昭華畢竟是廣州名人,這事萬一牽連到我們豈不是麻煩?”“不會,”天祿胸有成竹,“昨夜的大雨直下到今兒早上,什麼痕跡也都衝沒有了。雨香年歲小膽子不小,又講義氣,再說他也不願牽扯到這麻煩事裡頭。況且我們並沒有做任何壞事!就算這裡面藏著汙糟罪案,也只有他們兩個欺負小師弟,斷然不會是小師弟呼風喚雨,使天雷打死這兩個大人!放心好了。小師弟回聽泉居再好也沒有了。服侍病人也能讓人分分心,忘掉這件倒黴事……”兩人正低聲談論,船老大急匆匆地走來,說:“二位爺,東面雲色不對,好像要起風,天也悶得厲害,看樣子還有大雷雨……”天祿故意輕鬆地笑道:“風大正好張帆,船走得更快,我們多給你船錢。”“不是呀,二位爺,我這船小,扛不住,不敢朝前走了,得趕快靠岸!”天福天祿四顧,水天一色,茫茫無際,哪裡能看得見陸地?
天福說:“這不是風平浪靜嗎?為什麼要靠岸?現在離香港島也不遠了吧?”
船老大著急:“二位爺不在海上過活,跟你們說不清!我只對二位爺再說一句,聽不聽在你們了:我的船這就往岸邊靠,趕在風雨前,大家阿彌陀佛;趕不及的話,就請二位爺還有你們那位傻小爺早做準備,萬一落水也好保命!”天福看著來去匆匆的船老大,再看看天色水色,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危言聳聽,不過想多得幾個船錢罷了!”天祿勸道:“寧可信其有,去艙裡找點應手的傢伙,以防萬一。真的來了大風雨,照看小師弟可比平日費力氣!走,去勸勸他,就是用強也得要他吃飯!”任天福天祿說破嘴皮,小師弟只是一聲不響,一動不動。
天祿生氣,吼他:“不吃飯,還想不想活啦?”天壽無神的眼睛對他一瞥,但又像根本沒有看見他。天祿氣得扳著天壽的雙肩搖晃他,喊道:“你醒醒!醒醒!天大的事也用不著這麼五迷三道的!”天福止住天祿,端起粥碗,夾了些菜和醬肉,舀了淺淺一匙子送到天壽嘴邊,柔聲道:“這是你最愛吃的薏米白果粥,醬肉也做得很地道,嘗一口吧?”
天壽居然聽話地張嘴接了,呆呆地咀嚼吞嚥,表情木然。師兄們都高興地笑了。喂到第三口,匙子竟晃來晃去地對不準天壽的嘴,想要再喂一大口,船身猛然一跳,三個人都被顛起來好高,隨後又都摔倒在船板上,碗碎了,粥灑了滿身滿地。他們還來不及反應,船身的兇猛顛簸就讓他們像三顆豆子一樣,滾過來又滾過去,想停也停不住,怒吼的風聲夾雜著暴雨抽打船身艙房的聲音,震得耳朵生疼,完全蓋住了他們的驚叫聲,可怕的事情還是降臨了。
颶風挾著暴雨突然在這一帶海面肆虐,大海立即做出瘋狂的回應,整個兒沸騰起來,捲起的滔天巨浪,彷彿能把山嶽擊碎。那艘小小的航船,像一片枯敗的秋葉那麼渺小無力,忽而被拋上浪頭,忽而被擲下波谷,忽而又風車似的在狂風惡浪間團團打轉,一個兇猛的巨浪朝它迎頭壓下,它再也經受不住,被擊成無數碎片,散落在波翻浪湧的海面……
船翻之前,天福天祿哥兒倆費了好大勁兒,總算把艙裡惟一的救命大葫蘆,牢牢地拴在從來不會水的天壽腰上,才鬆了口氣。他們倆自恃小時候在珠江裡練就的水性,並不慌張,但也只來得及互相叮囑了一句:“跟著葫蘆,朝岸上游!”船就被巨浪擊碎。他倆各自抱著了一塊船板,在一片風聲雨聲驚呼尖叫的混亂中,隨著洶湧的浪頭沉浮掙扎了許久,才確信自己沒有淹死。
一道道閃電撕破濃濃黑雲覆蓋的海空,把海面照得雪亮,藉著這片刻光明,天福發現葫蘆已經漂浮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他不管浪高風狂,硬著頭皮追著葫蘆遊。他們的約定太英明瞭,在離葫蘆不遠處,天福與天祿會合了。再奮力搏鬥片刻,他倆終於游到葫蘆跟前,見小師弟竟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摟著大葫蘆,還活著!天福天祿一高興,咧嘴要笑,一個大浪迎頭拍過來,都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又鹹又澀的海水。
天壽小臉煞白,白得泛青,渾身發抖,看來已經喝了一肚子海水,顯得非常疲憊,睜開眼可憐巴巴地看看兩位師兄,又閉了眼,像是再也無法支援。天福天祿商量,現在風急浪高雨又大,遊起來耗費力氣,又不知道岸在哪裡,不是白費勁?想想每次大風浪後,沉船的漂浮物多被打到岸邊,而且颶風再暴烈,很快就能過去,不如先省口氣,隨波逐流,等風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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